实际上,他怎么可能真的呼呼大睡,在屋子里休整了片刻,东方玄泽已从后院离开,他动作很快,完美的躲避掉了不少偷窥者的视线。
出后院,黄昏的暮色已笼罩了过来,护城河的另一边,血红色的夕阳在一点一点的落入犬牙交错的群山,山峦被一整个都染红了。
护城河上荡漾着金碧辉煌的辉光,而城中已逐渐暗淡下来,天光似乎不倦怠这里,东方玄泽半蹲在地上,很快就看到了灰尘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
是的,他洒在风毛上的是一种叫做荧光粉的东西,这是从一种从类似于蜗牛的爬行动物身上提取的东西,那粉末遗落在地上,短时间内会形成亮白色的痕迹,东方玄泽一路走一路分辨。
很快的,他来到了西市,自古来一个城市的西市就集合了脏乱差度等等特色,这里是穷苦人的天堂,富贵人的渊薮,这里是盗贼的太平码头。
西市是非常乱的地方,五方杂处。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东方玄泽对那一辆马车记忆犹新,转过了几个小巷子后赫然看到了马车就停靠在某个宅院外,那是个灰头土脸的宅院,墙壁斑驳的厉害,低矮的石墙宣示着这屋子即将寿终正寝。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眼前这衣冠楚楚的男人会是番邦的可汗,院墙外有几个孩子在吹口哨放风筝,看起来热热闹闹。
耳边充盈着诸如妇女骂街,孩童嚷嚷的声音。
他并没有进入屋子,他知道黑暗中有不少的视线在盯着门口看。
大概过了一刻钟,嗒嗒低着头碎碎念着从里头出来了,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而更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生意人。
等嗒嗒离开,东方玄泽这才进入了屋子,庭院其貌不扬,不可能藏匿任何东西,继续往前走,越过中庭后看到后面的屋子,有几个黑衣人把守着,他们正在插科打诨聊青楼女。
东方玄泽上了屋顶,他来到了后院,大概这一群侍卫也想不到会有人来,他们依旧在前院高谈阔论,这给了东方玄泽一定的时间。
他悄然无声靠近窗口,“吱呀”一声将窗推开,灵猫一般纵身一跃,人已消失在了黑暗中。
眼前是高高大大的垒起来的东西,上小下大呈“品”字儿,这东西上有纱绵和桐油纸,东方玄泽用力一撕,借着斜斜射入的月光一看,那竟赫然是一堆不计其数的冷兵器。
而这个破败的屋子很大,也很干燥,从角落到屋子的圆心,堆积了不少类似的东西。
草原上季风大,天气干燥,并不用担心铁器会生锈。而将这些东西堆放在乱七八糟的西市,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在内室活动了一圈,发觉基本上都是燕翎刀和戈矛一类的东西,数量之多,让人不可思议。
东方玄泽参观完毕,转身离开,怎么能来依旧怎么去,庭院内外那一群酒囊饭袋哪里知道他们的秘密已被人窥视了呢,如今东方玄泽出门后立即记住路线,早早儿的回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嗒嗒进宫的次数更多了,活动比之前频繁了不少,这也无形中促成了陈锦瞳和东方玄泽的会面。
其实也不需避人耳目,大内的人和胡马汗同气连枝,自不会泄密,但两人还是找个了居高临下的阁楼聊,东方玄泽将昨晚的事情说了,陈锦瞳皱眉,“武库看起来距离他谋反是越发近了,我们更要注意。”
“不”东方玄泽握着陈锦瞳的手,灵慧的眸黯然,提醒道“该注意的是瞳儿你。”
“我知道了。”陈锦瞳点点头,当务之急是将此事传递给可汗,而胡马汗还在和嗒嗒聊天呢。
今日他们聊天的时间格外的长,期间陈锦瞳进去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借送药之名偷听他们的谈话。
嗒嗒以为陈锦瞳始终如一还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因此从不见外,有什么依旧说什么,陈锦瞳尽可能表示出漫不经心的姿态,似乎对什么都“左耳进、右耳出”她的忘性比记性大多了,嗒嗒倒是比较看重陈锦瞳这一点。
离开之前,陈锦瞳送嗒嗒出来,她和东方玄泽并列走在后头,嗒嗒颐指气使走在前面,上肩舆后,嗒嗒捏了一下隐隐作痛的眉心,曼声道“陈彤,你过来。”
陈锦瞳心提了起来,莫非老奸巨猾的狐狸已知道了他们在设陷阱,她看似沉稳,但一颗心却七上八下。
“千岁。”陈锦瞳瞅了瞅肩舆上的嗒嗒,嗒嗒点点头,“最近他身体究竟怎么样,刚刚就那一小会就吃了三次药,夜里睡眠怎么样,饮食呢”倒不是嗒嗒关心胡马汗才这么问,而是他感觉奇怪,明明自己已无数次的投毒了,但胡马汗依旧还在苟延残喘。
说真的,他做梦的内容都是胡马汗龙驭宾天。
陈锦瞳谨慎的措辞,尽可能将胡马汗的情况渲染的每况愈下糟糕透顶,“可汗最近日日咯血,一开始是红色的,后来变成了黑漆漆的,医官说不久于人世了。”
看似实事求是的在回答,然而不过胡言乱语,听到这里,嗒嗒微眯厉眸一笑,鹰隼一般的眼锐利极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