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发觉那黑心菊难看是难看,但却似乎和陈锦瞳的确很登对,那黑色隐晦在了墨发里,盈盈然只能看到一大片舒展的金黄色花瓣,倒好看的很。
两皇后都发觉失算了。
“再往前走就是佛堂了,大家的经都在里头呢,至于那些坊间女孩的,都送到骑龙寺给焚烧了,今年大家都很认真。此刻已经来到这里,不如就到里头去拜一拜。”
宫里自然有庙,里头供了菩萨,这是个大杂烩的庙子,里头不但有水月观音、提篮观音、还有送子观音等等。
陈锦瞳进入后,嘴角顿时有了古怪的笑,她可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对这些观音也不感兴趣。
大家礼拜的很虔诚,唯恐错漏一个神明,唯陈锦瞳不予理会,在她看来真正具有信仰的人应该“日行一善”应该“但做好事,莫问前程”,而不是日日用仪式感来说服自己,朝拜后继续做坏事。
那不要说世界上没有菩萨了,即便是有,焉能保佑一个包藏祸心之人。
陈皇后靠近经文,拿出来看了看,“今年的经文大家都倾尽全力,一丝不苟,其中写的最好的就是这几张了,”她随手拿起来一沓交给众人去传阅,有的女孩发现自己的杰作在里头,开心的无可不可。
“但也有极个别人的态度不怎么端正,写出的经文乱七八糟,一头雾水。”皇后娘娘拿出了另外一些劣等品。
几个女孩一哄而上摊开来看,陈玉莹已从一大堆里准确的将陈锦瞳的经找到了,一切竟如早有预谋,接着她爆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笑,“哎呦诸位姐妹,诸位姐妹啊”
她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你们快看看,这经是谁写的,糟糕透顶嘛。”
众人凑近一看,都嘲谑起来,唯陈锦瞳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你们看看,这比三岁小孩写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哈哈。”一女子恶毒的笑着。
另外一个女子道“只怕三岁小孩还写的比这个好呢。”众人谈论起来,将陈锦瞳的笔法和字儿批评的一无是处,当着众人的面被人评定拙作,那种感觉的确不舒服极了。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发现”了落款,“哎呦,原来是陈大人您的字儿呢,您怎么搞的啊,能写的这么稀里糊涂,这怕也是一种本事呢。”
本事你个头。
陈锦瞳恨不得握木鱼敲破那女孩的脑袋,但她忍住了,笑着点点头“不是我写不好,只是术业有专攻,我们在坊间生活,想要写字儿就要去买墨锭和毛笔,那好一点的羊毫一两银子一个呢,我们穷苦,爹爹只能烧了柳条儿给我代替。”
“久而久之,我就不怎么熟悉毛笔了,后偶来进宫后忙碌起来,总将社稷之事放在第一位,哪里有时间去练书法,不像是诸位姐姐妹妹一门心思闭门不出对了,大家该不会嫌弃我吧这里是寺庙,菩萨还讲究个众生平等有教无类呢,哎,算了有的人嘴上阿弥陀佛,却心狠手辣的厉害。”
陈锦瞳巧妙的用菩萨来压众人,这群人竟哑口无言。
“那么说来,”良久的沉默,被陈玉莹打破,陈玉莹还要刁难陈锦瞳“陈大人用柳条儿就能写出颜筋柳骨了”
“颜筋柳骨有什么意思,真正好的是张旭的飞白,王羲之的飘逸,米南宫的洒脱,苏东坡的豪迈,乾隆爷的轻灵。”
前世,陈锦瞳虽不怎么接触艺术,但有一次接到的任务就是护国宝兰亭集序到欧美去参展,师父临阵磨枪,教了陈锦瞳不少欣赏和鉴定的法门,为让陈锦瞳身临其境师父还写了四个字讲解。
陈锦瞳这才知道原来好的书法罢免出锋,好的字体不拘一格,她感受到了书法的魅力。
此刻讲解起来不外乎照搬了师父的理论,但那些女子却感觉陈锦瞳所言极是,尽管脸上不屑一顾,但心头却很支持认同。
“陈大人最会纸上谈兵,话说到这里不小试牛刀,只怕难以服众呢。”陈皇后挺身而出,幽暗的目光冷峻的盯着陈锦瞳。
陈锦瞳但凡敢大吹法螺,就想好了被挑衅后哦如何善后,此刻不过冷漠一笑,“大家果真要看吗只怕好的书法诸位未必看的出门道。”
“大人莫要门缝里看人啊,贫尼从小练习书法,也很有心得体会,那褚遂良还是贫尼的舅老爷呢,大人写一笔让贫尼看看,他们不能鉴赏,连贫尼也不会了吗”
陈锦瞳回目一看,一个文雅的尼姑已经倨傲的走了过来,这太庙内的尼姑都不是等闲之辈,要么是前朝的公主不情愿嫁人才在太庙里带发修行,要么是老太妃不情愿殉葬。
眼前的尼姑叫“六安师太”,是前朝的太妃,她的书法冠绝天下,陈皇后也忌惮她,听六安这么说,急忙下坡赶驴,“既姐姐这么说,那我们就考校一下陈大人,看看她到底怎么样。”
“正有此意。”六安师太慈眉善目一笑,将一张纸交给了陈锦瞳,也将她抄经用的毛笔给了陈锦瞳。
还没等陈锦瞳下笔呢,旁边的陈玉莹已幸灾乐祸一笑,“三妹妹如今要露馅了,说嘴打嘴不如不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