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公务员手里捏着一份抄写来的纸条,对着流浪汉说道
“穆勒先生,你因为盗窃公物,被从19号收容所里赶了出来,所以你刚才对我撒了谎说自己没有犯罪记录,还以为能蒙混过过关么没门儿”
“冤枉啊他们诬陷我因为收容所里的人太多了,他们就捏造罪名把人赶出来”
“闭嘴,你这不要脸的叫花子别狡辩了让我看看你的档案还有没有什么罪过
除了被赶出收容所,你还被人控告偷窃面包、随地大小便、在赌局中作弊,你用灌了铅的骰子赌博偷走市政工程施工队的沥青你要沥青干什么”
流浪汉垂头丧气地抱着脑袋“把沥青刷在窝棚上,干了以后就能防水防风了。”
“哎呦,你这穷小子竟然还懂这个受过教育”
“是的,先生,我在圣法拉勒斯的霜叶私立学校读过书。”
“好家伙,那地方学费可不便宜,你家一定是个大户。”
“就是有些闲钱,吃喝不愁而已,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先生,现在的我一无所有。”
公务员突然来了兴致“我想听听。”
“我家过去做奴隶生意的,在市场上有个摊位,从贩奴船上便宜收老弱病残的奴隶,然后倒手卖给工厂,赚取中间的差价,
瓦尔斯塔人和我们结盟之后,王国全面禁止奴隶贸易,我家的生意也就完了,
母亲回了娘家,父亲抑郁而终,财产也被债主收走了,未婚妻对我不离不弃,不过她的家人强迫她去了外地,亲戚朋友都不愿帮忙,我只能流落街头。”
“惨呐朋友,说实话,我挺同情你的,原本是个富裕家庭,也快结婚了,落得如此田地,你一定非常怨恨瓦尔斯塔人。”
“恨恨极了恨不得把那暴君女皇生吞活剥”
公务员叹了口气“哎,蚍蜉撼树,你知道根本不可能的,
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咱们都是索兰人,该互相照应的,
穆勒先生,你身上都是些小案子,民事纠纷,不至于坐牢,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这样就没必要去法庭进行民事赔偿了。”
“谢谢您先生关于找工作的问题”
“对不起,很遗憾,穆勒先生,你的情况完全不符合劳务局的规定,王国政府不会帮你分配工作的,我也无能为力,走吧。”
说完话,公务员就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要下班了。
穆勒急切地趴在桌上,对着小窗口说道
“那我怎么办无家可归者就活该被饿死收容所不要我,救济品很难抢到,工作也没有,没有家人依靠,我活不下去了”
“嘘小声点儿,把保安引过来的话,你就要被逮捕了。”
公务员小声道;“给你个建议,别提是我说的,下城区贝肯大街的地下广场别有洞天,
人们都称那里为地下劳务局,有前科的人都去那里找活儿干,
有些小作坊主和帮派老大在那里招募廉价黑工,你可以去碰碰运气,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祝你好运,先生。”
“您真好心”
就这样,流浪汉穆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穿过小半个城市,回到了肮脏的贫民窟。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眼前的一幕令人崩溃;
他的栖身之所,那个破窝棚已经倒塌了,显然不是被风吹的,而是人为的蓄意破坏所致,毛毡和木板全都不知所踪。
家又没了,心又碎了。
穆勒站在原地怒骂了半小时,然后他累了,地上太冷,不敢躺着或坐着,只能蹲下来休息,
垃圾桶边上有一根卷烟的烟屁股,他如获至宝般地捡起来装在兜里。
至少我还有这件毛呢军大衣,那女军官救了我,肚子里有面包也不至空腹,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对瓦尔斯塔人产生半点儿好感,我恨,恨极了他们。
顺着梯子爬到一栋矮楼的屋顶,
这里有个早已废弃的大水箱,上面缠着用来给水箱防冻用的破棉絮,早已经破烂不堪,耷拉下来,他打算用这个来挡风,在屋顶凑合一夜。
起风了,冷得睡不着,穆勒顺着屋顶的边缘散步,突然踢到了个什么东西,听到玻璃瓶滚动的声音,
他跑了几步,赶在瓶子落下去之前用脚踩住,捡起来看,真是走运,杰克丹尼牌的威士忌,里面还剩了一小半酒,不知是哪个醉鬼落在这里的。
摸索出衣袋中的烟屁股,用燧石点燃了,美美地吸上一口,再品一口威士忌;
感觉好极了,就这样死去也无所谓
当他愣神的时候,楼下的巷子里发生了抢劫案,
一名持刀歹徒洗劫了老妇人身上的几枚铜板,老人拽住歹徒的衣角不肯松手,“还给我这是我家老头子的救命钱”
她哭声凄惨,大声呼救。
“救命啊”
流浪汉穆勒站在屋顶,握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嘴里的烟屁股快烧到嘴唇了都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