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我来,是想询问您一点事情。”
端着管家递过来的一杯热腾腾的红茶,白易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直接开口。
她看得出,管家并没有多么欢迎自己,而对方应该是个聪明人,或许并不喜欢同她绕圈子。
“请说。”
“洪叔出事的那天,为什么会带着口罩与帽子,装成大佬的模样?”
白易曾经细细看过那天现场的录像,洪叔假扮的大佬就坐在会场最中心的位置,他穿着平常出席活动最常用的一套灰黑色中山装,带着一顶帽子,檐压得很低,甚至带着一个口罩。
平常在大会上,大佬本就十分神秘,要不然就不来,来了也很少能让人看清楚他的长相,这或许也是某种自保措施。
所以那天在场的人只以为他或许是新近在和团火帮的斗殴中不小心挂了彩,不愿意以受伤形象示人而已,也没有过于在意。
再加上洪叔与大佬的身高体型实则很相似,也未曾有人想到,这个大佬居然是他人假扮的。
“……”
果然,管家七叔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或许您可以去问问帮派里的人,我真的不知情。”
可白易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头就是一副连敷衍自己都懒得花心思的感觉呢?
“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吧,”
她直觉这老头一定知道些什么,白易才不打算自己去问帮派中的人呢,明明前几天才从这些恶狼手中死里逃生,她怎么可能再回头去往枪口上撞呢,今天既然来了这儿,便是抱着一定要问出点什么的心思了。
于是,白易继续:“主人明明是卧病在家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外头的会场,难道你这个资深管家对家里有没有人都完成不知情,未免有些失职吧?”
七叔的脸颊肌肉动了动,似乎是在压抑着激动,白易知道有点效果,忙又说:“况且,你难道认为洪叔的死,只是一件意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叔虽然表面镇定,可白易明明看见他的手捏紧了拿着托盘的一端,那托盘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七叔,听说您和洪叔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洪叔从没把你当做仆从,我相信,您也一直对他特别看重些,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设计暗害他吗?”
“难道你不觉得,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那里,却还是以其他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奇怪了吗?”
“我,我当他是亲哥哥,”
七叔似乎终于卸下了防备,颓然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双手捏成拳头放在腿上,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可他当时非要换衣服出门,还说是为了福星好。”
“我向来不懂他们帮中的那些事情,见他坚持,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心想或许他们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计划。”
“可到了下午,就听见了坏消息……”
七叔好像是说累了,许久都没有接上下一句,就在白易以为他是不是要落泪时,这人猛然抬头:“如果真是是有人设计好害他,那么一定同那个人有关!”
“谁?”
白易仿佛感觉自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连忙追问。
七叔关上门,又坐了回来,缓缓对着白易说:“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探病,他走了之后,留下一个小包,而洪叔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他……怎么了?”
“洪叔那几天本来都躺在床上休息,可那天,他却一直在楼上踱步,似乎很晚才休息。”
“所以,你在楼下听见了?”
白易问。
“嗯。”
“那个人是谁?”
她的好奇心简直被吊得老高了,想起各种侦探片里的设置,甚至开始担心这个老头被人灭口,便一边追问,一边警觉地看向四周,忽然发现那扇门居然不知何时打开了,而那垂至地面的白色帘幕微微晃动,似是有人在其后窥伺。
白易心中警铃大作,忙一个箭步冲上,挡在了七叔的身前,朝着门口大喊:“滚出来!”
七叔完全没发现异常,只是听她这样害怕,也不免紧张起来,从白易身后探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试探着问:“若嘉小姐?”
若嘉?
白易谨慎地先示意七叔退后一点,开玩笑,这老头看起来就是战斗力缺失品种,在她的故事里决不能发现那种重要证人被灭口的事情,于是,她还是挡在七叔面前,走了过去。
也不想想,她可不是主角,没有那种至高无上的光环,要那边真是个杀手,自己也早就没命了。
算白易运气不错,躲在门帘后的人果然是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回家的若嘉。
若嘉自从遭遇丧父之痛,整个人安静许多,常常是已经到家很久了,也不开灯,只是独自坐在黑暗之中,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
所以这次回来,她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而白易不做贼也心虚,见门关了还得和七叔小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