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北莞的那些药,劲道终于过去了,南欣慢慢往铁笼的锁孔处挪过去。
她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自己好像还得感谢北莞的那点恶趣味。
将自己这个丧家犬游街
遥遥相望,猜她一定很快活吧,可一场大雨,二十分钟路程,其中会生出多少变数,就没人说得清了。
南欣看看四周,趁着人们激动指着刑场方向时,伸手一摸头发。
再摊开手掌时,两指间便夹着一枚暗色的发夹,她来回卷曲几下,然后用披发挡住众人视线,将其伸向锁孔
囚车已经到了广场,数千数万的人都聚集在此,只不过雨水太猛,大家只能匆匆打起伞,或者伸手遮住面门,可即使这样,暴雨还是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看,天谴”
只看见远处山峦之上,一道闪电直直劈下,又接着好几下,逐渐接近刑场。
在宁国的传说里,若是有人行刑时闪电落下,便是该人将受天谴的预兆。
南欣低头,只有露出的嘴角勾出一丝丝冷笑。
她当然知道,这都是王宫里那些人的伎俩,只要在择定行刑日期时查阅天文气象,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却还是能做到基本上随心所欲。
这样子,罪人也罚了,还能起到教化民众的作用。
这么一想,北莞明知今天要下雨,可还是为了自己那点儿残忍的任性而坚持火笼游街,倒是帮了自己大忙。
所幸,终于等来了时机。
趁着惊雷闪电吸引了众人目光,南欣伸手握住提前开了锁的铁门,轻轻一拉,顿时龇牙咧嘴。
毕竟是烧了一个早上的金属,那钻心的疼,很快将她手心烫起了一个泡,但她咬牙死撑着,再次用力拉开门,伸手又摸了一把,悄声滚入人群。
红的蓝的绿色紫色的伞汇成河流,人们来来往往,倒是飞快地遮住了南欣。
五分钟后,南欣从另一侧钻出来,她用临走时抹的黑灰将脸上肤色加深两度,又扯了跟捆菜用的皮筋将头发高高束起,留下两侧鬓角,还套上了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一套粗糙的男式外衣,短短几分钟,就转身变成了个街头随处可见的肮脏假小子,甚至还举着把青灰大伞。
此刻雨水没有那么大了,人们也不再去看什么天谴闪电,扭头才发现,铁龙中的囚犯居然凭空消失了
民众震惊,而宫城内的人更加。
“她逃了”
北莞脸色铁青地听着使者奏报消息,一只手抓在栏杆上,指甲已经深深嵌入,看得人毛骨悚然。
“哼,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身边大臣却语带嘲讽“否则,新王您为何执意要游街行刑,还选择火笼而不带镣铐”
“哼,我早晚会抓住她,我会当面亲手杀了她”
北莞的眼睛变得血红,嘴唇也微微颤抖。
而话说这头,南欣打着伞,强装镇定地在吵嚷的百姓间游走。
“听说没,那个死刑犯不见了”
“是被天谴带走了吗”
“说不定也有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她不应当受刑,只不过天意救了她,否则,天谴就应该直接击杀大公主呀。”
“”
南欣听着这样的种种猜测,却并无欣慰的感觉,在她心中,整个宁国都已经不再同她站在一起,这种背叛或许早就存在了,或许到现在她才发觉。
想起之前还孜孜不倦地苦学,只为了继承父亲愿望,建设更高更强大宁国,可如今呢
这些看来都好讽刺。
她或许是爱过这个国家的,可这个国家心中并没有她,甚至早就想抛弃这个骄傲任性的大公主。
南欣与北莞虽然排行十三十四,可前头那些要不然早夭,要不然出了家,要不然与父王反目被逐出国门,要不然就是实在太不堪大用
所以民众心中,还是称南欣为大公主。
以后,这个称呼估计再也不会出现了。
南欣自嘲地想,发现情况比自己预想得要好,毕竟偶尔几次大张旗鼓出门,也都是盛装华服,精致妆容,与现在的模样实在太不一样,何况百姓们总不可能挨近了看这位公主的绝色容颜,反倒是方便了现在,并无人认出她。
“早些出城。”
南欣心中只有这一个迫切的念头。
只见各处骏马奔驰,似乎是传令官在往各处传令。
南欣心中焦急,加快了步伐,往城门边走去。
她自然选择的是最近的北门,可到了一看,已然赶不上了。
只见四队来自王宫的侍卫正在逐个辨认。
南欣忙往后退,急急藏了起来。
这些人可是认识她的,再说了,到时候出门时说不清楚身份来历,也是糟糕事一件。
她往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一个老妇人。
妇人下巴尖而颧骨高,立刻就拔高音调骂了起来“哪里下水道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