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一天晚上,吃了一大碗猪肉炖酸菜的向缺大半夜都没怎么睡,他没睡向家老两口也没怎么睡,三人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唠了差不多一整夜的磕。
从向缺离家十二年开始,他父母几乎把他每一年是怎么过的都给刨根问底的问了出来。
而向缺的回答几乎千篇一律,因为他的生活每天过的基本都是一个样,但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告诉父母到了终南山之后道观里开始有四个人,师傅老道,师叔还有个大师兄。
前三四年,老道和师叔把他甩给了大师兄,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他几乎是师兄一手带大的,无论是念经还是学习道法,他都跟着师兄的屁股后面学习,师兄对他很严厉,向缺有哪点要是学的不精了,师兄就会随手从观里那颗老槐树上摘下一根枝条抽他,一两年之后那颗老槐树下面的树枝居然都被师兄给拽光了。
后来道观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四年之后,师兄离山,走的非常突然,无声无息的就走了。
向缺不知道师兄去了哪,老道和师叔也没有告诉他,他咋问都不说。
从那以后,老道才开始负责起来,一天之中除了在老槐树下打盹睡觉外剩下的时间倒是开始教导起向缺来,又过了三年,老道对他撒手不管,师叔又接手了。
一直到两年前,两人又开始对他不闻不问了,向缺就一个人窝在三清殿后的经阁内独自看道经,直到下山之前都是如此。
“爸妈,你们别担心,这几年我过的不错,吃喝不愁啥也不用干,呆的相当安稳了,除了不能下山以外其它都挺好”
“那这次那个老道为啥放你下来了,我记得他说要在你二十五岁的时候才会让你回家的”
“他一天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了,前不久道观里去了一个人求救,老道就把我给派了出来,时间居然提前了三年,不过管他呢,这不是挺好的么,早下山就能早回家,省得你们惦记”
“啊,没吃苦就好,我们就怕你在山上冷了饿了的,道观里没有男人,你说做个饭洗个衣服啥的谁干啊,我们心思你是徒弟,搞不好这些活就得全由你来干”
“那倒是没有,道观下面有个村子,那些村民都不错,伺候我们吃喝,这些事根本就不用我们操心”
“行了,孩子刚回来肯定累了,睡吧,睡吧有啥事明天再唠,等他大姐二姐回来,没准又得接着唠这些呢,那两个丫头跟你似的,都爱操心”
“我们操心就你不操也不知道是谁一喝酒就在念叨,我儿子咋还不回来呢,都快魔怔了”
第二天一大早,向缺头一次睡到自然醒才起床,父母早就起来忙活了,一个去买菜一个收拾屋子,今天的向家是必须得喜庆,必须比过年还喜庆。
将近中午的时候院子外面有车开了进来,两台车前后脚的停在了院子里,向缺他妈抬头说道“你大姐和二姐来了,肯定是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的,你还没见过你侄子和姐夫呢,快点出去迎迎”
向缺走到外面,就看见两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眼泪婆娑的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快点给姐看看,你这小子变啥样了”
“哎呀呀,你这孩子咋突然就回来了呢,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啊,我让你姐夫去车站接你”
向缺的大姐二姐和他一见面,果然和昨天见到父母时如出一辙,两人拉着他问来问去的根本停不下来,向缺很耐心的回答两个姐姐,同时也看向了站在她们身边的男人。
大姐夫叫刘洋,三十岁长的个子不高很敦厚,面相普通没啥出奇的,他从小给修车师傅当学徒,一学就是七八年,很能吃苦耐劳,后来出徒了刘洋就自己整了个门脸修车,成为了个小老板。
二姐夫叫徐伟,在一个地级市考了个公务员,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很稳定。
两家的日子过的都不错,两个男人都很老实,在村子里外嫁的女人中,向玉萍和向玉莲算是能让别人崇拜的标兵了。
一家人全都进到屋子里,两个姐姐家的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就爬在炕上玩闹,向缺一边跟姐姐,姐夫随意搭话一边把两个孩子全都抱了过来。
道家里,占卜算卦有一说,叫三不看。
一不看国君,那意思是一国之君一国之主不能给看,帝王乃真龙天子集一国气运于身,哪个看相的敢给天子看那必然是在找死,会被反噬的,至少寿命也会折十几二十年。
第二个不看,是将死之人不给看,无运道者不给看,意思是说马上要死的人是不能给看挂的,因为你只要看了就得收钱,而活人是不能收死人钱的,无运道着不看就是说占卜的人接下来后辈子都没用运道了你看也没用,就比如一辈子都捡破烂的人,你再给他看也是白搭。
第三个不看就是至亲之人不能看,比如向缺就不能给自己的父母看,不能给两个姐姐看,不能给自己看。
如果强行去占卜的话,反而会扰乱了对方的命理,会出大麻烦的。
两个姐夫的面相他都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