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右手碰触角背部,陈瑶的面上本能出现厌恶的神情。
刚要抬手将之打开,却是微微一怔,因为那只手,顺气的动作之中,带着某种节奏,时轻时重,不得不说,还挺让人舒适。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李响在自己背上写的两个字,利芒!
利芒!那是陈瑶的代号,当世唯有两人知晓,眼下李响的动作,只会证明一件事情,此人就是隐藏在冷宫,他要找的人。
几乎没有破绽,倘若不是利芒二字,陈瑶根本没看出异常。这个宫奴的所有神情动作,惟妙惟俏,那种讨好,不像演的。
“有绝顶高手入宫,配合行事……”半月之前,陈瑶收到了消息,而在那之前的整整两年,从未有过,以至于片刻愣神。
暗探的宗旨是什么?四个人,自欺欺人!不是贬义,就是字面意思,想要欺人,先要自欺,只有你自己相信了,才能真实。
陈瑶做的很好,他就是内臣,就是一个想要削尖脑袋往上爬的普通内臣,宫中常态。一切的一切,陈瑶自己早就相信了。
绝顶高手?应该错不了,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恰恰说明。唯一的疑惑,面前的李响,看上去是那么年青,富有活力。
乔装改扮?有那个可能,但陈瑶本身就是内中高手,想要在他门前隐藏,很难。且那只手上的弹性,是骗不了人的。
所有的想法,都在抬手的一瞬之间,下一刻,陈瑶还
是将之打开了。然后直起身来就是一脚,将李响踹翻在地。
“你这个贱奴,杂家用不着你来巴结。”陈瑶骂道,颐指气使!
他的声音很大,大到了老内臣都能听得见的程度,后者冷冷一笑。心道我都很难巴结上陈管事,李响?当真是活该!
“再有人来为他求情,恰好可借此事,多要一点。”想着,老内臣面上的笑容变得自然起来,向前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一脚不够,陈瑶上前又是一脚,将李响踢成了滚地葫芦。后者双手包头,连声求饶,已经带上了哭腔,陈瑶尤自不休。
听见动静的,不止老内臣一人,在很多人眼中,这是应有之义。一个特别会巴结上官的人,对巴结自己的人,戒心超强。
一切的一切,都很符合陈管事平常的为人,现在憋着一口气呢。他不敢和黄池作对,但换了不是黄总管或是柳黄门,你试试?
下场,就和那个宫奴李响一样。实际凑巧,成了陈管事的出气筒。
当然,此时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盯着二人,踢了几脚之后,陈瑶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平常,也轮不到他做这些剧烈运动。
所有人看不见的是,陈瑶飞踢之时,右手的五指,在做着某种莫名的动作。右手紧紧贴在身侧,用身体将之彻底遮盖。
李响双手抱头,口中求饶,但当陈瑶的身体,挡住宫墙边那棵大树之时。他的右手,也在做着,某种律动
,与之相应。
所谓拳打脚踢,光踢不过瘾,陈管事说不得要捶对方几拳。我昨天刚刚挨了打,今天你凑上来了,好,也算是出口气。
一拳砸在李响保护头部的手上,电光火石之间,便有物事传递过去。双方手上的动作对上了讯号,下一步,就是信物了。
半枚五铢钱,不是董卓当年铸造的缺斤少两的小钱,而是晋阳出产。制造工艺精良,分量按规定制,造型亦算的上精美。
造币,也是内政的重要一项,随着冶炼技术的提高,张昭不断将民间的残次钱币回收,代之以晋阳铸造,此刻已然普及。
钱币的原料是要花钱的,说起这个,当年叶欢还动过心思。据说在某处,有一座“钱山”,还恰好是他专业领域之内。
只是叶大将军太忙了,有东都前车之鉴,他也只能戒掉了。
半枚五铢钱,是被人刻意掰断的,李响的动作非常快。陈瑶塞给他的半枚,和自己怀中的半枚,可以完美贴合,核对无误。
贴合之后,他还借着翻滚躲闪的时机,给陈瑶展示了一下。下一刻,两指飞快的入土,将钱币埋了进去,只在刹那之间。
陈瑶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的身手,没有同伴那般高超,毕竟……但眼光绝对不差,李响是绝顶高手,由此可见一般。
那般指力,在陈瑶所见的之人中,首屈一指,这要点在人身上?
“我是利芒,受主上之命,配合你在
宫中行事。”借着李响求饶之声的掩护,气喘吁吁之中,陈瑶飞快的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手上看似加重了力气,李响的求饶变成了惨叫。
“好,主家已经快到晋阳,待他一到,我才知目标为谁?”惨叫的间歇之中,李响答道,而这一切,都被陈瑶的身躯挡住了。
再过片刻,陈瑶终于停止了对李响的殴打,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还不忘道:“你这个贱奴,给我滚远一点,不用你!”
“是,是是是……”李响起身,挨着身子一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