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彪也毫不意外,他说的,都是贾军师当日之言。贾诩最厉害的地方就在看穿人心,往往比你自己理解自己都更为深刻。
“高将军,军师有言,高手对决,便在心中。心胜则战胜,将军天下无敌,亦在其心如棋道一般,坚定如桓。”
说着,洪将军摇了摇头:“庭轩兄,老是转述军师之言,我也不习惯。庭轩兄与我军多有对战,是否觉随机应变之能极强?”
高览点点头,洪彪用的是一副探讨的口气,且绝无狂妄之态。
“这我也和将军请教过,将军言及,是因为军中军官强劲,且人人有为公之心,绝无私心,因此才能如同一人。”
“将军说的,当然不会错,但有的时候,此处也会为敌军所利用。尤其是广陵一战战局,贾军师言中,下棋的便是于禁将军!”
“于禁将军?”高览想了想还是问道:“从虎兄,观贾军师有出鬼入神之计,此战若由军师把握……某绝无外心。”
洪彪闻言摆摆手:“知道高将军心意,军师安排,自然恰当。由此看来,便是徐州之处的庞统军师,怕也要做棋子。”
看着高览眼中的疑惑,洪彪又道:“高将军,贾郭二位军师都曾说过,论战阵行伍之细,他们也比不上一众将军。”
“因此,我军主将与前线,才会有独断专行之权,可随机应变。”
说着,洪彪起身到了沙盘前,高览随即起身跟了过去,只见对
方在沙盘上画了个圈,圈中之地,正是广陵方圆百里。
“高将军,这几日你也看见了,广陵军情,传来我军之处,不过半个时辰,其细节详尽之处,也只是一个时辰,便能完善。”
“我军军情之利,确是令览如观实战。”高览闻言重重颔首,参与广陵之战,他有很多收获,其中军情迅捷,是最重一环。
恰如洪彪所言,他们潜伏的砀山之处,距离广陵城,直线距离一百八十里。直线距离,也算是高将军学会的新名词。
联军攻击广陵的简要战报,洪彪还说短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能传到砀山。至于详细的战报,那是真详细,足有千言。
倘若不是了解了侦察营的种种传讯之法,高览都不信,两军相隔数百里,传递军情还能如此迅捷,且详实具体。
定边军打仗像是能未卜先知,也不仅仅因为千里镜。器械之利,永远都是如虎添翼,完善的军情体系,才是猛虎本身。
“高将军,我军传讯如此迅捷,你我如此,胡风、海龙、满之等处亦是。有此为基础,便可给于将军精雕细刻战术的空间。”
“军官强劲也罢,皆有公心也好,如同一人,到底还是不如一人。”洪彪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高览!
后者想了片刻,颔首道:“嗯,此言极是,从虎兄说的是,如同一人,到底不如一人,现在高某知道,为何要做棋子了。”
洪彪闻
言一笑:“棋手棋子,位置而已,换了于禁将军在此,麯义将军在彼,那么,于将军一样会做好棋子。”
“前番徐州对战袁术,别说各位将军,就连将军自己也被满之当了一回棋子。只要对正对战局有利,谁也不会在意。”
高览听了摆摆手:“从虎兄,不用说这些,览知道了。”
“好,不说!”洪彪点点头:“我与高将军,皆是于禁将军手中棋子,将军怎么用,我等就如何做,我军定可操必胜之算。”
高览随之颔首,接着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前夜胡风将军夜袭敌军营寨,这两日却不见动静,想来也是于将军的安排。”
洪彪竖了个大拇指:“高将军,一句话,你我静候军令。”
恰在此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览与洪彪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兴奋。这个脚步,军情会有所不同。
很快,传讯士卒跑了进来,施礼便道:“高将军,洪将军,于禁将军军令。”说话间,一份绢帛递在高览手中,转身而出。
后者将之打开,与洪彪一同观瞧,随即都是眉头一扬。
“字喻高览、洪彪二将军,曹操率军前来下邳,胡风将军之处,由张海龙将军率领飞云骑迎击,我军一部可出砀山与之配合。”
“秋河、柳亭,小蟒山,此三处当是曹军的必经之路,于某要高洪二位将军做出疑兵之状,让曹军以为,我军伏兵在此……”
一份绢帛数百字,于禁的战术构想,清晰的出现在二将脑海。
看完绢帛稍作沉吟,高览重重颔首:“于禁将军此举极佳,张海龙为实,我等为虚,既扰敌,亦让敌军误判,一石二鸟!”
“高将军,可以先行安排出动,你我路上再议,砀山之处……”
“从虎兄放心,自然不可全出,三曲此次,亦不可具动。”
“听高将军安排……张海龙领飞云骑,我倒要看看。
一番言语,对答如流,数日的相处,二人的默契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