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大战,阵前陈到将军的一席话,让参谋们群情振奋。一个个全神贯注,屏气凝神,等待将军接下来的军事安排。
将军既然提到此处,一定有与之前不同的见解,当全力以赴。
“眼下战局,在我军眼中,是势均力敌,但在敌军眼中,却是占据优势。弱者出奇,本将军在想,如何让关羽以为我出奇。”
“全军压进,以求歼灭敌军,算不算出奇?出奇必担险,但在关羽眼中,却未必如此,倘若我军太过求稳,是否反而不利?”
陈到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其中的一些,他思考过,另一些,可能自己都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没关系,他有得力的参谋团。
“下一步,本将军拟加速攻击,就算被关羽找到空间施加反击,甚或出现宁秋战场不利的局面,亦在所不惜……”
陈到说完,双手背负,目光在一种参谋面上扫过,眼中亦带上了期待之色,且是极浓。很多时候,这就是最好的鼓励。
参谋们的视角,会觉得,将军将一件很难决断之事,交给了自己。那是充分的信任,任重则竭智,全力寻觅最佳战法。
一阵安静之后,便有人率
先道:“将军,属下觉得,可也。按将军之前所议,倘若被关羽找到机会反击,绝非坏事。”
陈到闻言眼光看了过去,说话的乃是军中别部司马陈谌,亦是广陵陈族之中的年青俊彦,曾往南山武院,研习两年。
从军之后,在太原军参加过第一次幽州之战,为参谋之责。
“要点在于,我军提前准备,就算……就算败上一阵,只要不乱,哦,是形乱而神不乱,付出一些代价,诱敌深入。”
“形乱而神不乱?此言何解,细细说之。”陈到想了想问道,看向对方的目光,则透露出一种欣赏,鼓励之色。
陈谌见了,稍稍紧张的情形得到了缓解,立刻道:“将军,武院常言,会打胜仗,没什么了不起,会打败仗,才是名将……”
说到最后,陈谌有些涩然,当着将军的面说啥名将……
“无妨,继续说,不要有任何顾忌,本将军也想当名将。”陈到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微微一笑接着问道。
“将军方才说过,我军战略,在于诱敌深入,属下以为,将敌军云集一团与广陵城下,则最为利于歼敌与此。”
“因此将军若是要引关羽南
下,出奇只是其一,就大局而言,我军败上一阵,有利无害!可用陷阵散阵撤退之法,败而不乱。”
“唯有如此,卑职觉得才能引关羽南下,我军且战且退,逐步反击,将之牢牢黏死,让关羽觉得,我军是被动阻击……”
“但若是如此,骑军张将军所部如何运用,就需要将军斟酌了。倘若我军的反击力量过于强大,只会打草惊蛇。”
陈到静静倾听,陈谌的思路,给了他提示,右手不自觉的捻动胡须。一时间进入状态,颌下胡须被捻断了几根也不在意。
见将军这般,陈谌和一众参谋也不说话了,将军显然在沉思破敌之策,这个时候加以打搅,并不合适,他们也要一道思虑。
战局在前,留给陈到思索的时间,并不多,很快,他就抬起头来:“传令全军,加速追击,给西北传讯,按兵不动。”
闻听将军军令,陈谌的眉头微微一皱,刚想出言又是一怔。随即又点点头,眼光看向自己的同袍,若有所示。
“陈司马,你还能继续,这是战阵之上,必要决断。广陵数战,到相信白耳军的实力,兄弟们做得到,受点挫折,亦非坏事。
”
“诺!将军所言极是,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害。”陈谌身躯一正,他相信将军的军令,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令行禁止,军令一下,整个白耳军开始加速了,各阵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好似一张大网,罩向关羽的徐州军。
与此同时,白耳军身后三里之处的一处高坡上,臧空在千里镜中看见了同袍的变阵,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轻轻点头。
“不用去了,看来陈将军已经下定决心,我等全力配合就是。给张海龙将军传讯,南线不用他管,在北线打出战绩。”
放下千里镜,臧空立刻对亲兵道,后者亦立刻飞奔而去。
关羽的谨慎和忌惮不会错,只不过,此时藏在陈到白耳军身后的,并非张海龙的王牌六曲,而是臧空率领的飞云骑精锐。
你要让关羽和太史慈选,有可能愿意面对六曲,也不愿是臧满之。
陈到的决断,在臧空眼中是正确的,倘若他再不加以变化,前者是会给出建议的。但陈到依旧可以否决,臧空会全力配合。
如今看来,陈到的思路,和自己应该是一致的。那么,我的配合,不仅仅是在战场上,你关羽
最为忌惮的,不是六曲吗?
敌军大军压境,不断压缩广陵定边军的空间,是优势,却也并非全是坏处,张海龙的六曲,可以随时增援南北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