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那种矛盾的心理就不存在了。
十丈之外的街对面,西街皮具坊挂起了灯笼。
灯火不算太亮,但在张优眼里,却犹如日月。从一开始的希望,到后来的等待,再到现在的习惯,一切总算有了终结。
深吸一口气,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走到店门前,店里是一个老人,五十几岁,身材佝偻。
张优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却没有说过话,他也曾暗中观察对方。无论是行动还是言语,都是普普通通的老者。
“江老汉,有上好的鹿皮吗?没有破洞的那一种。”走上前去,张优回想了一番,才轻声问道。
“张家主好,货有,一个月前的,现在过不来。”老汉点点头。
“家里要用好的,一定要是忘忧谷的,那里的鹿皮最好。”
老汉抬头,看了张优一眼,表情依旧如常:“张家主看得准啊,那地方天气好,养出来的鹿皮坚韧耐用,不容易破。”
“嗯,听说风沙还大,要不然,也不够结实。”张优又道。
“家主,要忘忧谷的,价格可是要高一点的。”
“你开个价,我要,不过可不要太黑心啊?”
“一张鹿皮,您是老主顾,谁敢跟您耍心眼。”江老汉陪着笑,回到屋里取出一块鹿皮,拿到了张优的面前。
“张家主,三千六百七十钱,最便宜了。”
“三千六百七十钱?不行,经常照顾你的生意,这也太贵了,最多三千四百钱,再多的话,我就去别处看了。”
江老汉苦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行,那张家主你可得多来照顾生意,要不是您来,三千六百七十钱,我绝不会松口的。”
“好了,少不了照顾你的。”张优笑着一挥手。
江老汉递了鹿皮,
张优接过,招呼一声踱步回家去了。他们的交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皮具铺,最正常不过了。
“张家主,好啊,这件鹿皮不错。”路人打起了招呼。
“嗯,紧着家里用了,做件袍子,看上去精神。”张优笑着回应,被鹿皮盖住的右手尾指,摸到了鹿皮中的一块凸起。
方才江老汉交给他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便指向此间。所有的暗号全部对上,他是首领的人,代号则是微十六。
最后的挥手告辞,二人都有手势让对方看见,身份了然心中。
保持着正常的步伐,张优回到家中,到了内房的静室,书架后面,是一扇暗门。小心的听了听外间动静,他闪身进去。
点燃油灯,将鹿皮铺在案上,火光之下,那块凸起并不明显。若不是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就在两处花纹之间。
找了一把小刀,轻轻将之划开,内中果然出现了一份绢帛。
轻轻的扯出来,上面密密麻麻谢了很多蝇头小字。张优看的清楚,那是微尘传递讯号专用的笔,其余写不出如此细小的字迹。
接下来,他的双眉微微一凝,在细长绢帛的最右侧,有一小滩殷红的血迹。心中一动,绢帛上的消息定是非同小可。
“夏侯渊虎豹骑,十三夜间出现在武安,约有八千余骑,并未进入县城,往安适而去,行军方向,似是龙骧进军所在。”
“今夜子时三刻之前,县郊送望亭,丙点等候,树杈之上……”
“夏侯渊,虎豹骑,八千余人?果然是重要军情。”张优微微颔首,回身在书架上取出一根竹管,倒出了其中的蜡丸。
“子时三刻之前,会有人来和我接应,树杈之上,摆放三块碎石,随后鸟声为号……”脑海中不断
回忆着行动的细节。
用上竹签,张优将细长的绢帛塞入蜡丸之中,又从衣柜里取出了一身夜行衣,穿戴完毕,套上外外袍,张优出了暗室。
正常的用过晚饭,他就等着天黑,如今大战当前,定边军已经打到了涉县。魏郡的所有县城都实行宵禁,晚间街上是空无一人。
四门落锁,士卒来回巡游,而自己约定的时间,是子时三刻。
借着宵禁之前的空挡,张优到了西城的一处民居。这里是他金屋藏娇的所在,在张家,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房中妇人见了张优前来,笑颜如花的相迎,进了屋中不久,灯火就熄灭了。屋中先是有一些响动,小半个时辰归于寂静。
屋中,张优已经脱去了外袍,露出一身夜行衣,黑布包裹着整个头部,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榻上,妇人已经熟睡过去。
进入侧屋,在桌下一顿操作,便有个黑漆漆的深洞漏了出来。张优极为灵活的身入其中,盖好盖板,一切恢复如常。
冀州的地形,最利于打地道,却武始这样的县城,根本没有护城河。几年的时间,同样的地道张优打了三条,皆通向城外。
所谓狡兔三窟,微尘的都知道,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杀手。
打地道,微尘是专业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