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入为出,又叫看米下锅,不用问,始作俑者自是叶欢。
张昭当朝司徒,位列三公,总揽行政之要,亦掌数州税收钱粮。
而在他进位之后,司徒府之下的编制是有所改变的。分为四司,农、兵、工、商,每一司对应一项,前一年就要编制出后一年的总体预算,循序为之。
如此再加上张竑之下的礼仪、监吏二司,三省六部制的雏形就出现了。
原本时空之中,在晋代,已经有了三省六部的初步概念,逐渐取代三公九卿。这是对吏制的革新,更有效与社会的发展,叶欢只不过是提前积累经验。
至于陈群提出的“九品中正制”,并非官吏制度,而是选材方式,它对应的是推举、辟举。有鉴与史,叶欢是不会用的,如今科举的雏形,也因书院的兴起,逐渐被接受。
数年以来,兵司的开支,一直是超过预算的。叶欢的一诺千金,在此却是屡屡食言,张昭为此,至少拍过三四次主公的案几,有一次甚至拂袖而去。
叶欢对此,则一向是态度诚恳,认错良好。第二天一早就在人司徒门前等着了,赔笑陪好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的主公,张司徒
亦是无奈。
大公子没脾气?当然不是,但发脾气的是咱司徒,我还怕他发不干净。
不谈十余年来张昭的贡献,司徒拍桌子也好,吹胡子瞪眼睛也罢,从来不误事儿。且每次之后,他总有解决方案,比如前年那个应急预案,就是针对兵司的超额。
四司设立,叶欢灌输的概念,是做好数据化管理,将一切尽量转化为数据。如此不但明晰,提高行政的效率,也可以去掉不少纷繁复杂的过程。
既然是数据化,那么,兵司今年的预算是多少?张昭编制出的是八百万缗。
汉朝的货币体制,黄金为上币,但真正用于流通的,还是五铢钱。
成语里有锱铢必较,锱为一两的四分之一,四锱为一两,六铢为一锱。汉末的一斤约等于后世的两百多克,一两十四克不到一些,五铢钱的重量为三克不到。
缗字的本意是钓线,因其韧性好,不易腐烂,也用来做穿钱绳。一缗就是一千五铢钱,总重在三公斤,对应的黄金数量按照今年算,十六缗则为一两。
这就很简单了,今年一年的军队开支,黄金五十万两。
听上去很巨大吧?实际上也很巨大,都快赶上桓帝时,朝廷半
年的财政收入了。当然,那时各地世家并立,吏制败坏,很多税收根本收不上来。
百姓的财富,被世家官府收敛,又有内臣外戚,朝廷没有钱,还怎么发展民生?愈演愈烈之下,黄巾起义,其实是一种必然,战乱则能打乱原有的体制。
叶欢是穿越之身,深知税收的重要,早在护乌桓校尉的边疆十六县时,已经开始摸索了。但其中纷繁复杂,到了极点,不是你一两句后世的理论就能解决的。
而再看现在的并幽二州,人口兴盛,农、商、工发达,税制亦十分完善,十余年下来,自然府库充盈。去年就不断有各地上报,库中穿钱的缗都烂了不少。
当时叶欢还颇为自得,苦心之下,现在都有点杜工部描绘开元盛世的模样了。
而这一切,全是以张昭为代表的治政之臣全体的功劳,清明吏治,不断完善税制,其中张司徒的功劳是最大的,不单单体现在税制的明确,更有理论的总结。
说的简单一些,叶欢那些来自后世的理念,必须要与这个时代相结合才能更好的运用。那么,承接这个纽带的,正是张昭,通过不断的实践与调整,使之更为实用。
承前启后,
嗯,用承上启下更为准确一些,如此的人才对叶欢而言,万金难求。
所以,张司徒才能给主公吃排头,给郭军师脸色看,甚至是贾“屠夫”,在他面前都得让三分。因为对方是一片公心,而说话不算的,往往是后三个。
五十万两黄金,二十余万军队,按灵帝当时设立西园的标准,年头打到年尾都够了。
但定边军,装备加上后勤训练,还没到年中,三十万已经没有了,这还是张昭精简之后的结果。精兵政策,说到底钱不能少花,哪一样都要是大汉顶尖的。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征来的税,用在农事上,用在水利工器上,能给各州办多少事情?怎么就摊上了这支吞金兽,每次打一仗,我的心就要跟着抖一回。”
“都说省着花,省着花,我们是变着法子省,可他们了,要我的命啊……”
这是某一次宴席上,张司徒开心喝多了,酒后吐衷肠。当时是涕泗横流,其情之真,其意之切,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当然也有惶恐,便是司徒,也有点以下犯上了。
再看叶欢是如何对之的?大公子也哭了,装着醉靠近张昭:“司徒啊,我懂你啊,钱是你的命,就是
我的肾,要你的命,就是要我的肾啊……”
随即,主从二人哭的是稀里哗啦,但一场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