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的内堂中,叶欢手中不停,口中亦是不停,刘宽夫妇面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有断过。
半个时辰之后,按摩完成,叶欢又细致的用蒸热的软布将师父的双足裹好。
老太尉此时看了夫人一眼,后者会意,便带着婢女们去了。
李云捧来两杯香茶,也随之退出,与边保一左一右站在门前。
刘宽喝了口茶,面色一正道:“悦之,你方才言及,近日多有闲暇?数处之事,当早有定计了吧?事关军机,老夫不会多问,亦信悦之,定能做到心中所愿。”
“老师若想知道,徒儿知无不言,便是三地联动,文和奉孝亦有应对之法。将帅得宜,三军用命,此刻徒儿还当真不用操太多的心,是故……”叶欢一笑,娓娓道来。
这一番话说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对老师,叶欢的确从不隐瞒。刘宽身居高位多年,眼光不俗,胸中亦有韬略,河南之言,洛阳之语,都令他获益匪浅。
老太尉闻之,眼中不时闪过异彩,叶欢的直言,比方才的按摩更让他心中慰藉。
“文和、奉孝,皆乃国士之才。悦之你说得好,将帅得宜,三军用命,分毫不差啊。”刘宽抚须颔首道,爱徒麾下,文武鼎盛,忠贞不二,计谋韬略,皆可善之。
“老师,欢亦
想一听,老师心中之想,眼下局面,会向何处延之。”叶欢认真的道。
“奇谋妙计,攻城略地,老夫不如悦之麾下文武多矣,郭奉孝这一手落子他处,更极为精妙。但……”刘宽说着微微一顿,续道:“此间所谋,怕是曹孟德可洞若观火。”
在老师目光的注视之下,叶欢只是一笑,并不置可否,依旧一幅倾听之状。
老太尉的眼神有些飘远,片刻之后方道:“当年先帝不幸亡故之时,老夫前来东都,见悦之与孟德联手,皆是大汉英才,便道必可拨乱反正,相得益彰……”
“只是这天下之事,非唯人谋,亦有天时耳。”刘宽叹了口气:“谁能料到,悦之你……致使后来董卓入京,败坏朝纲,李儒之谋固然精彩,但悦之之病才是关键。”
“当时,老夫也是夙夜忧叹,却不在汉室,而在我的爱徒。”刘宽说着,一笑摇头。
“师恩深重,弟子一世,无以为报。”叶欢听了衷心道,这话有些耳熟,爹爹也和自己说过相同的意思,今世有父亲和老师,他始终看做是他的幸运。
刘宽摆摆手,又道:“后闻悦之痊愈,老夫心头忧心尽去,虽则董逆一时权掌天下,但只要悦之尚在,就总有克他之人!之后所为,悦之你也没有
让老夫失望。”
说到这里,老太尉一笑看向叶欢,笑容中充满慈祥宠爱之意。
“悦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当日在河南,你与老夫说过。当时吧,我还觉得你是年少意气,观古往今来帝王将相,又有几个真正将此当做心愿?”
“就算有所言及,亦不过是求地位稳固而已,想借此而得天下之心,皆是手段。”
“唯有悦之你,始终言行合一,老夫知道,我的徒弟是真心与此的。你和他们不同,先有行而后有得,水到渠成,而非借其意,固其位,主次有别。”
“老师谬赞,弟子不敢当。”叶欢欠身道,心中亦暗暗佩服老师的见识,这番话,在汉末,换个人哪里说得出来,点评帝王将相,则更有一番气度。
“不,徒儿你当得起。”刘宽严正的道:“之前老夫还想着劝劝你,众怀异心之时,当以霸道为主,王道为辅,但说服老夫的,不是任何人之言,而是你十几年所为。”
“并州幽州,老夫没有去过,有的只是听闻。但在这司隶之间,却是亲身感受,民生民情,便是文景之治时,也远不如之,老夫才知道,原来我徒儿有这般雄才大略!”
“老师,您再这般夸赞,徒儿无地自容了。民生安定,百姓富足,
本就是欢心中之愿,却更是子布先生等人施政之功,乃众人齐心合力之果,岂独徒儿一人?”叶欢忙道。
“哈哈哈哈哈……”刘宽闻言开怀大笑,点指爱徒道:“你啊,都说晋阳叶家大公子,乃天下第一纨绔,张扬跋扈,此刻正是当仁不让之时。”
“老师,你也教徒儿,言不如行,说有何用,事情是做出来的。”叶欢正色道。
“好!说得好!老夫也真想看看,徒儿你能做到如何程度。”刘宽重重颔首,复肃容道:“但老夫懂你,曹孟德未必不懂,奉孝妙计,对他怕是无用啊。”
叶欢点点头:“老师不怪徒儿张扬,其实天下英雄,不过碌碌,唯有孟德兄在欢心中最重。前借朝堂之势,中用袁术之逆,现有三地之情,手段不可谓不高。”
“只不过今次,奉孝这一手不但精妙,更是阳谋,孟德兄就算看得出来,欢有顾忌不为东进之举,他却也只能随波逐流。形势如此,几家联手,说到底还是利益。”
“嗯,此言不差。袁本初虽亦算英杰,但在老夫心中,终究缺了些气质。且身当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