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芳听得心中佩服,刚想再问,却见长公子眉头紧锁,似在沉思。
“逼着韩遂杀孟起兄长,会否对我军形势更为有利?”忽然间的想法,让叶信对自己有点厌恶,我怎么会想到此处?可按师父的教导,又合乎道理。
慈不掌兵,四个字可以概括一切,那么,自己今天的做法,会否影响整体战略?
“不,让我再选一百次,我也会拿阎行去换兄长,我不会对不住自己的本心!”叶信想着,逐渐坚定,心情也稍稍放松,但亦更觉权谋之道的诡诈。
“听祖父提起过,当年师父是要用雷霆手段对付王董的,不但不在乎生死,名节都可不在意。换了是师父在凉州,真的有可能如此为之,却不全关乎对错了。”
叶信忽然发现,他深为厌恶的事情,假如师父真的做了。却也不会因此产生多大的愤恨,言传身教,一言一行,点滴之中,他都能深深感受到贾诩对父亲的那种忠诚。
舍生忘死,定边军任何士卒军校都能做到,但名节呢?那比生命还重要。
“嗯,那我这样做就更对了,哪怕父帅和师父的军令到了,信亦要有所不为,有所必
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在私,信亦绝不能让师父背上骂名。”
叶信静静的想着,心中的理念更加坚定了,他更愿意在战场上击败所有的敌军。
等一行回到营寨,周必亲自出迎,抱拳笑道:“公子,贾诩军师,有书信到。”
“哦?”叶信当即下马,整顿了一下衣冠,方才躬身双手接过。
“公子,军令是,甘宁将军到前,房县一应之事,以公子为主,若有突变,可有擅专之权!必与全军将士,唯长公子马首是瞻!”周必说着,率领众将齐齐施礼。
叶信急忙相扶,口中道:“将军万勿如此,信年少,还要将军与诸位多加提点。”
周必笑笑,便请公子回营,方才从传讯士卒口中,他已经得知了今日相谈的内容。和赵小芳一样,对叶信,他是更加佩服了,若长公子不在,还不知该如何处置。
到了营寨中,叶信便回了自己的帐篷,众人知他要看信,自也不会打搅。
“叶公为公子立字伯誉,主公赞之,公子还当自勉,多学修心,不可失之勤勉……”
“伯誉?”叶信微微颔首,今年他十七了,算是成人,大世家一
般此时便可立字。
“大哥是孟如,二哥是子重,四弟是子修,祖父爹爹如此为之,信……”叶信的面上,忽然闪过一丝烦恼之色,如果让他选,他更愿意做个纯粹的武将。
但这伯誉二字,已经极为明显,他是叶家长房长子,日后便要从父亲手中继承家业。
叶恒的孟,是庶长的意思,而母亲只有自己一个,仲、季,兄弟们用不上。立字的同时,亦是叶家对外间的一种宣扬,再度确定叶信的身份。
一时间,长公子就觉得双肩的担子重了许多,那可是一个大家族,上下万余人!
“马少将军与韩文约,目下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信儿若想以阎行换之,他必不会拒绝,此举亦等若为他解难,为师只是想问,信儿有否想到另外一事……”
看到这里,叶信的身躯一震,师父信中没有明言,但很显然他猜到了一切。
这不奇怪,随侍贾诩身边,长公子就觉得师父的眼神最厉害,可以洞穿心灵。
“以信儿性情,为师知必不会如此为之,但能思及,却足以欣慰。权谋之道,诡诈多变,非战阵一般,信儿便是不为,亦要有防人之心。
若不思及,怎能防之?”
“嗯,还是师父知道我。”叶信点点头,轻出了一口气。
“西凉之局,为师不会有只言片语,形势错综,若能理而顺之,则对长公子裨益极大。切记多思多想,集思广益,亦要心有所恃,敢于决断……”
“诸葛子瑜,名师高徒,智谋之士也,昔日袁公路若听其言,不会有后来之败。信儿可多与其相商,择而学之,详加验证,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信儿虽非主帅,但以你之份,入军中便是众望所归,今后更是如此。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好勇斗狠之举,不宜再有,凡事谋而后动,确保自身。”
“西凉苦寒,风沙凶猛,在外一切,还需在意,为师身在晋阳,其心亦在凉州……”
“师父……”叶信轻轻唤了声,面上露出濡慕之情。
一封长信,洋洋洒洒千言,既有对自己的指导,亦有关切之情,跃然纸间。
郑重的将信件重新装好,放在案上,叶信膝行向后,对着案几深深一躬:“师父之言,徒儿必定铭记,此番西凉,必定竭尽所能,为父帅,为天子分忧。”
与此同时,晋阳城廷尉
府的静室之中,贾诩正负手站与铜镜之前,对镜自揽。
“立字伯誉,主公心意已显,此举甚佳,会少去极多麻烦。以长公子心性,多加历练,日后必定可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