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何进与司徒袁隗迈步进殿,见天子与三人皆是面有笑容,见礼之后眼神中便有询问之色。灵帝亦将方才叶欢所言之事说与二人,大将军和司徒亦不由莞尔。
“悦之,你这故事,不知出何经典”袁隗问道。
“啊”叶欢闻言一滞,哪儿来的什么经典,一拜一起说的其实是孙权。
“司徒,欢年幼之时,父亲请了不少先生教授,乃是口口相传,印象深刻。”
袁隗当然不疑有他,反而赞道“叶公教子,确有独到之处。”
“大将军,司徒,方才朕与司空太尉及悦之正议破蛾贼之策,朕欲”灵帝说着看了叶欢一眼,大公子闻弦歌知雅意,将天子方才所述重复一遍,竟是丝毫不差。
“幽州之兵,南下冀州,陛下,设若如此,何者为帅”何进听了稍稍沉吟便问道。
叶欢闻言心中一动,以大将军之前展现出来的军事眼光,似乎不该有此问。
“自然是卢中郎,中郎乃我大汉名将,久在冀州,迄今亦无所失,当三军帅才。”灵帝毫不犹豫的答道,很显然此事在天子心中是深思熟虑多次。
大将军闻言微微一愕,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叶欢却看见了他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看来黄门令说的没错,陛下自田猎归来,便一心问政。不光战局在胸,今日将大皇子喊来旁听亦有提携之意,不论刘辩能不能听得懂,却是一种表态。”大公子想着。
“陛下之言是也,卢中郎身经百战,当为主帅。”崔烈说着眼光却扫过叶欢。
“陛下,大将军,各位大人,中郎荷三军之任,又了解蛾贼详细,自当为帅。”叶欢没有犹豫立刻道,难不成何进属意张翼抑或丁原那可绝对不成。
“嗯,陛下所见极是,只是一切种种,还要观张中郎讨逆成败而定。”何进言道。
“大将军言之成理,不过朕在想,冀州之处尚为稳定,如此能否让卢中郎领军迅速北上,与张中郎合力拿下张纯张举,再合兵一处,南下对付蛾贼”天子又道。
此言一出,不但何进一愣,就是崔烈与张温亦稍有惊讶之色,盯着地图便沉思起来。
“调中郎麾下北上可以啊”叶欢亦是眼中一亮,假如之前闻天子之言是有些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就要更胜许多,难不成陛下才是大汉最大的扮猪吃老虎之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灵帝身后有大才为他谋划此事,如果有,内臣怎会不知
“陛下,此事颇险,且不论二位中郎都在千里之外,配合协调不易。卢中郎与张梁对峙,冀州乃是重地,倘若北上无功,冀州反为蛾贼所趁,岂不是得不偿失”
沉思有顷,何进出言道,说话之时眼光不经意的在叶欢面上扫过。
“我去,你看我干吗又不是我想的。”大公子不动声色,心中哼哼,但对天子接下来的回答他却颇有兴趣,大将军之问从军事角度出发,的确有理。
“是以朕才会召各位前来一起商讨。”灵帝答道。
“看来我想的另一种可能应该不对,否则若行此法还需配合。最佳莫若先让朱中郎在兖州发动攻势,将黄巾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卢中郎的动作一定要快”
叶欢双眼紧盯地图,状似沉思。大脑在高速运转,天子之法是可行的,即使有一定的风险,可在兵家而言值得一冒。但从天子的回答来看,很显然他并未想到。
否则灵帝的回答就不会是那句话了,面对大将军的发问,天子多少有些心虚。
“这才是正常的,说权谋手段天子是高手我信,但军事眼光却非数日可成。”
“陛下,此法未必不可行,只是还需各方配合。”此时张温说着话径直到了地图之前,手指其上言道“陛下,大将军,倘若我军先让朱中郎发动攻击,大造声势”
“将黄巾主力吸引在此一线,引得冀州增兵而来,卢中郎则可率冀州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北上渔阳,汇合张中郎一举击溃二张,此时趁势回师就算有失也可夺回。”
“司空,还可让陶恭祖出兵至鲁国,以助公伟声势。”崔烈亦随之道。
“不愧是司空与太尉,看得准,有大局观,只是我”叶欢心中暗暗点头,但此刻意见分成两派,他的立场似乎有那么一点尴尬。
“司空,你是说让朱中郎先在兖州发动,兵力可足”灵帝语气有些兴奋。
“陛下,悦之的定边军,禁军,还有孙文台麾下,我军携西凉平叛之威开入兖州攻击张宝,正其时也。”张温侃侃而言,思路一旦打开,后续就是源源而来。
“陛下,各位,冀州之地终是要害所在,此行颇险。”何进依旧坚持,而此时叶大公子还是目视地图,犹如老僧入定,心无旁骛。
“大将军,冀州固然要害,但此战若成,却与全局有利,陛下确是真知灼见。”
“太尉高啊,明明是你和司空想出来的,现在一起放在陛下头上,我得好好学习。”叶欢竖起耳朵静静旁听,眼下亦是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