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造所中,毕让与林女相对峙不过是宫中一个缩影。随着皇子刘辩年龄越来越大,灵帝已经开始考量立嗣之事了,内臣外戚新一轮的矛盾焦点随之而来。
御书房之外的花园亭楼内,张让赵忠二人凭栏而坐,灵帝正在书房内亲自教导协皇子书法,二皇子天资聪颖,极得天子喜爱,他们亦在制造机会推波助澜。
“忠兄,这越是亲近,陛下对协皇子就会更为宠爱,你我还得尽力才是。”隐隐听见房中传出清脆的童音和灵帝笑声,张让欣然颔首,谓赵忠道。
“光是喜爱还不够,我等还需为皇子作势,最好能让那里出点错。”赵忠说着话,眼光却往皇宫之西看去。
“嗯,如今黄巾势大,何屠夫掌控军权,事关大汉社稷命脉,此时不可与之争斗是。不过立嗣之事,就断不能想让,我要先看看何后有多少气量。”
“让兄所言极是,最好皇后亲自出面,为辩皇子作势。”赵忠笑着颔首。
“哼,何屠夫不要以为我们现在隐忍与他就肆意妄为,他倒还有点手段,想得到以董卓和叶小贼互换之法,近年来颇有长进啊。”张让说着面色一沉。
听张让说起何屠夫,赵忠面色如常,但听了叶小贼三字,却是眉头一皱。
“忠兄不要忘了,叶小贼亦是辩皇子的教授,叶家份属清流,绝不会站在你我一边。何屠夫玩如此一手,的确高明,两边都能落下好处。”
张让亦是蹙眉,叶欢这个名字,听见就心烦。好不容易将他设计去戍守边疆,不让他入中枢所在,可黄巾乱起天下不定,他居然又回来了。
“叶小贼不过弱冠之龄,已然为一军副帅,他又素来狡猾,倘若因讨伐黄巾再建功勋,天子必定更加器重。如此一来,他日必是你我心腹大患。”
“让兄知道,我也知道,然亦奈何前番刺杀不成,反而损兵折将。如今还要让他帮着讨伐逆贼,安定社稷,但我总是不甘见他扶摇直上。”
“断不可如此,叶小贼若成了气候,比之昔日老贼,更加可恨。”想起当日种种,张让恨恨说着,一掌拍在护栏之上。
“让兄,我思虑再三,此时除了宫中,其余不宜轻动。因此想要收拾叶小贼,最好莫若借何屠夫之手,倘若外戚清流失和,我等便可受渔人之利。”
“哦,忠兄有何高见尽管言之。”张让闻言眼中一亮,他不是不想对付叶欢,亦不愿让他身居高位,但关键在于此时此刻,叶欢讨贼对他们亦有利。
“丁建阳继任并州刺史,董仲颖为兖州副帅,何屠户不外是想培植羽翼,借蛾贼之乱安插党羽。好,你我此次不但不要阻止,还得助他一臂之力。”
“忠兄且细细言之,如何助他”张让看了看四周,靠近赵忠问道。
“并州刺史让他做,还要让其掌握实权丁建阳不过一武夫耳,不足为惧,其才亦根本不配其位,倘若他在并州有所野心,弄出些事,让兄你想想”
张让闻言沉吟起来,片刻之后双眉一轩:“忠兄的意思是,晋阳叶家”
“哼哼,清流群臣虽说与我等不和,与外戚又岂是同道何屠夫想要借机培植党羽,必定会对之有所损及,因此我等外事可尽皆相让,让他们去生隔阂。”
“忠兄高见,何屠夫近来位高权重,野心手段皆是与日俱增”
“董卓此人,骄横残暴,虽有统军之能,却不能和睦四方,何屠夫看重他,早晚必受其害。兖州副帅还不够,你我要设法寻觅时机,将之推上主帅之位。”
“忠兄的意思是让董卓登上高位,必定会得罪清流之臣”
“我若所料无差,必会如此,到时所有的愤恨必定会加在何屠夫身上。”
“好好好,但战局再稳定些,你我便可设法在陛下面前进言。”
赵忠微笑颔首:“拿下朱公伟,换上董仲颖,对你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叶悦之处又该如何小贼虽然可恨,但统军的确厉害,真让他在青徐之处再打出名堂,一旦尾大不掉就麻烦了。”说到底张让还是不放心叶欢。
“原本我还无法对之,但凉州北宫伯玉叛乱,却似乎可以利用。”
“凉州叛乱北宫伯玉皇甫嵩不日就将归来领军出征,与叶小贼何干”
“对付叶小贼,你我再不能出手,否则只能将之与其身后清流逼向何屠夫。但忠兄说的是,小贼一日不除,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可以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借谁之刀可杀叶小贼”张让立刻追问。
赵忠微微一笑,贴近过去与张让一番耳语,后者眉头一阵颤抖,连连颔首。
“忠兄好算计,那皇甫嵩回京之际,就是我等动手之时。”
“还需细细计议,隐在幕后,不可露出任何行迹。”赵忠似乎智珠在握。
二人对视,皆会心一笑,此事若能成功,叶小贼必定灾难兴风作浪。
此时远处脚步声响起,一名內侍神情惶急的飞奔而来,很快到了面前。
“二位常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