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曲园的营帐戒备森严,看见是叶欢前来,执法士卒还不忘问了一句。大公子暗暗点头,很多时候人的样貌可以改变,但声线想改就极难了。
叶欢进帐之时,曲园已经被去冠除衣上了镣铐,长发披散下来,眼光溃散无神。
与其一身戎装的英姿大相径庭,看的叶欢也不由唏嘘。
见到是叶欢,曲园的眼神总算有了焦点:“叶悦之,你还来作甚”
“哦,有点事情问你。”叶欢走到曲园身边蹲了下来,语气轻松。
“你问我事我已经人之将死,还会告诉你”曲园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叶欢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曲园猛的伸手将茶盅打翻,两边士卒见了就要上前,却被叶欢摆手阻止。
“叶悦之,曲某有今日都是托你厚赠,你少要在这儿猫哭耗子。”曲园恨恨的道。
“耗子在叶某面前你还真是只耗子,不见天日的日子很难受吧。”叶欢一笑,伸手轻轻擦拭胸襟上溅到的茶渍,语气依旧不变。
“你”碰见这样的叶欢,曲园一时气短。再想想自己的经历,倒正如叶欢所言不见天日,当下叹了口气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什么也不会说。”
“那可不一定。”叶欢又倒了杯茶,对左右士卒言道:“你们先出去。”
“将军,这”看守有点为难。
“什么这啊那的中郎问起就说我说的,快走。”叶欢挥了挥手。
看守士卒不敢坚持,对视一眼出帐去了,便有一人直奔帅帐而去。
“我知道你的父母妻儿都在西都,此次事情败露,内臣不会容情吧”叶欢这才问道。
曲园闻言面现惨然之色:“你既然知晓,又何必言及”
“因为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当然也仅仅是一线。”叶欢正色道。
“真的”曲园猛的精神一振,他自命必死,家人亦是难保。这话换了别人说他肯定不会相信,但叶欢
“欢可求中郎报你战死,让朝廷加以抚恤,内臣所谋败露,多少也会有所忌惮。当然你清楚他们的手段,是以希望不超过两成,但总是希望不是”
曲园微微沉吟,叶欢说的都是事实,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人信任。
“所以你问我之事就是交换条件”
“哈哈哈,郁之兄,你觉得此时此刻还有和欢谈条件的本钱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但同袍一场,我又何必让你在死前再受活罪”
“哈哈哈哈”曲园闻言竟是大笑起来,片刻之后方道:“叶欢,你够狠。”
“狠不狠不行啊,既然为敌,岂能容情”
曲园一口将杯中茶喝掉,嘴也不擦叹道:“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会说,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别。”叶欢一摆手:“做不到的事情,叶某从来不承诺。”
“那就请将军看在一场同袍份上,尽力而为。”曲园微微颔首道。
“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谁安插在军中,禁军之中和各地还有谁人你说了我立刻便给洛阳去信,让内臣投鼠忌器,快得一刻,你家人的生望便多一分。”
“投鼠忌器”曲园听了双眼一亮,叶欢说的半点不假。
“当年我如军中”接下来他毫不犹豫的诉说起来。
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叶欢喊守卫士卒进帐,拍了拍曲园臂膀起身。
“兄弟,帮我个忙,等会我让庖厨送酒菜来,让他做个饱死的。”
“是,将军放心。”守卫心道讨逆将军还是重情重义。
“郁之兄,一路好走了。”叶欢一笑出帐而去。
这边刚出帐门,那里却是皇甫嵩迎面前来,看着叶欢的眼神带着询问。
叶欢上前将帐中之事详细说与中郎,包括假报曲园战死之事。
皇甫嵩闻言眼中透出惊讶,未料除了曲园之外,内臣亦是处心积虑。
“悦之,曲郁之有今日乃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如此老夫知你自幼书香,但对敌人心慈手软,可是为将者的大忌。”中郎正色言道。
叶欢微笑摇头:“中郎,并非是欢心慈手软,只是此事不得不为。”
见中郎沉吟,叶欢续道:“想借此事扳倒内臣断然不能,最后肯定是死无对证。但他们能如此对付中郎与欢,以后说不定就是卢中郎,朱中郎。”
皇甫嵩这才微微点头:“悦之,你的意思是敲山震虎”
“中郎明见,我倒想说敲山震鼠,可观内臣手段,却比猛虎还凶。”
“悦之你这倒难得,也不怕长别人志气”皇甫嵩摇头一笑。
“欢只是照实直言罢了,老虎惹我,也得打不是”叶欢耸耸肩。
“可老夫方才刚说要拿曲园人头祭旗,如今要报他战死,岂不自食其言”
“中郎照样可拿他人头祭旗啊只要我军大胜,中郎怎么报还不就是一句话谁敢多逼逼”叶欢见皇甫嵩一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