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忱下了些狠劲。
张元恺背疼,连忙道“还有、还有,前两天酒店,我看见温郁站在前台那儿,我跟他说了些话,他当时没怎么理我,我就把忱哥你地址给他了,我说钟宛在你那儿,也只有这些了,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秦忱不说话,一脚将他踢了开。
张元恺侧着身撞墙上,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喘着气,心里忽的升起来一些不甘。
他抬眼看着秦忱,说“可是,为了一个钟宛值得吗当初你为了她跟人动手,因为她做的那些事,她知道吗,对你又是什么想法她压根就不爱你,你又何必上赶着过去”
“以前是你自己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一个女的,现在你看看你为了这么一个女的,做到了什么程度”
秦忱没理那些话,说“这么几年的关系,这一次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张元恺低下头,喘着气不吭声了。
秦忱出了房间。
里头一片死般的寂静。
陈墨把那一出落入眼底,这会他盯着张元恺,什么情绪也没有。
“以前你是这个性子,我当我们是兄弟,什么都没说过。”
“你或许不知道,我这人最厌恶的就是把算盘打身边人身上,以后你好自为之。”
张元恺不说话,直到他也离开。
他抬眼,瞧见包间里那些人不敢吭声地瞧着他,也是知道自己这会脸面丢到了哪里。
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被这么对待,往后他张元恺,都不用在人面前抬头走路
“都看什么看,给我滚”
他抓着旁边的盆栽朝着那些人砸去,几个人赶忙离开了这儿。
只剩他一人。
张元恺盯着地板,慢慢攥紧手。
身上疼,他这心里也是汹涌着。
这些年,他的脸面还没有这样被人当众打过。
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
寒假,钟宛找了份补习班辅导老师的兼职工作。
主要是教那些下半年初升高的学生英语,她虽然在读大四,但过去成绩不错,以前最好的是英语。
况且以后要考研,她总得多为自己攒点钱,好有更多选择。
这段时间她和秦晟很少见面,对方开了窍,天天在学校复习,准备以后补考。
那么多门挂科,他还要重修,很麻烦。
钟宛抽空约他出来吃过一回饭,秦晟手里拿着书,看得专心,之后她也不去打扰对方了。
她和秦忱也见了一面。
是辅导班下课后她回去,约好朋友们准备去吃饭,无意在路边偶遇的。
他身边是面貌不同的一群人,说着话。
若是以前,秦忱也是跟他们一样的。
神色恣意、或轻佻、或肆意。
这一次不太一样。
秦忱虽然在他们之中,但他面上没什么波澜,冷寂了许多,像变了个人。
两边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遇见。
秦忱望着她,钟宛也没什么神情地回视。
末了,当作没看见,他先移开了视线。
两行人擦肩而过。
过去的时候苗卉刚好笑着过来搭她肩,钟宛往那边撞了点,肩膀碰着他的。
那一瞬,仿佛能感受到双方身上那抹熟悉的气息。
很近,又似有若无。
直到对方离开,再见不到
一月中旬以后,全国基本都放了假。
各地的人买车票准备回老家过春节。
钟宛和不能回去的朋友们约好了一块过节,本来以为生活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然而就在那几天,秦家传来了噩耗,打破了维持许久的平衡与寂静。
秦老爷子病重,已是弥留时刻。
其实老人家这两年身体就不好,以前患过癌,只不过发现得早做了手术才缓到现在,八十高龄,身体各处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别看表面很有精神气,一口气都靠药物和治疗吊着。
一直也挺好,春节前夕还能跟人下棋聊天。
结果这次转身,脑袋一晕,一口血吐出来,倒下去再也没起来。
这个消息于钟宛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于所有秦家人来说也是。
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匆匆忙忙地赶着过去,想见秦爷爷最后一面。
刚到老宅,院子里一行人进进出出,神色凝重地准备着什么。
客厅里骤然惊起一群人的哭喊声。
那一刻钟宛脚步停下,僵住。
知道这些哭声意味着什么,甚至,都不敢进去面对那一幕。
这几年,钟宛没怎么经历生老病死,她也没想过自己最敬重的一位长辈会走得这么突然。
像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个玩笑,一点也不真实。
钟宛听着里屋那些哭声,慢慢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