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继续让顾泽之在棋盘上吊打她算了。好歹输着输着,她棋艺也是有长进的,现在杜若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不想,顾泽之含笑道:“小氿,难得来一趟,你也过去玩玩吧。”
秦氿秒懂。
既然要去会客,就不能穿得这么随意了。
秦氿想偷懒,就没换百褶裙,直接外披了一件青莲色百蝶穿花刻丝褙子,又在鬓发间加了一支顾泽之亲手挑的赤金飞燕嵌八宝钗,再抹点口脂,整个人就变得光彩照人了。
然后,在丫鬟们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她轻浮地用手指挑了下顾泽之的下巴。
“乖乖地等我。”
说完,她就带着杜若和柳嬷嬷一起离开朝晖苑,去了外院的九音楼。
秦氿进九音楼时,戏还没开唱,就见那些个老夫人、少夫人如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世子妃身侧,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珠光宝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富贵”二字。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音刺入秦氿耳中:“世子妃,您这香囊可真是精致,不知是何处所制?”
秦氿抬眼一看,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蓝衣夫人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鎏金香囊。
“王姐姐,你问这个莫非也想去制一个?”另一个年轻点的女音笑道,“你就别想了。这香囊是从波斯国来的,是世子爷赠与世子妃的,只此一个。”
蓝衣夫人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才把那个鎏金香囊还给了世子妃,艳羡地说道:“世子爷待世子妃真好,世子妃真是好福气。”
世子妃接过香囊,微微一笑,眼中透着一丝自得。
这镂雕的球形香囊极为精致,由上下两个半球组成,外表还嵌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手艺精致繁复得不可思议,香料就在球内燃烧着,透过镂空的花形纹饰散发出一阵阵幽幽香气。
世子妃把那鎏金香囊上的金链子抓在手里,让那球形的香囊随着链子在半空中来回晃着,笑道:“这香囊确实稀罕,很有些巧思。”
“你们看,无论它再怎么滚动,里面燃烧的香料都不会倾倒,更不会洒出来。波斯国的商人说,这香囊可以置于被褥中,也可以带在身上,走动时香气自然浮动,暗香盈袖。”
世子妃这一说,又引来妇人们一片此起彼伏的艳羡声。
“这香囊在整个西疆,不,整个大祁怕都是独一无二!”
“也就是世子妃配得上这等稀罕珍贵的玩意。”
“那是,那是……”
就在这时,有人附耳在世子妃耳边说了一句,世子妃就把香囊递给了身旁的大丫鬟,“替我收着……”
她松开金链子,那鎏金香囊就掉了下去,然而大丫鬟紧张地低呼了一声,就见那鎏金香囊从她手边擦过,摔落在地面上,然后就骨碌碌地朝秦氿的方向滚了过去……
好几个夫人倒吸一口冷气,低呼了一声,生怕那珍贵的香囊摔坏了。
唯有世子妃笑容温和而从容,“不妨事,你们看,就像我说的,无论怎么滚,香料都不会洒出来。”
说着,世子妃看向了几步外的秦氿,笑容更深,道:“三弟妹,我方才手滑了一下,麻烦你帮我把香囊捡起来吧。”
世子妃说得随意,仿佛只是请秦氿帮一个小忙而已。
周围霎时静了一静。
在场的这些夫人们也都不是傻子,立刻就从世子妃的这句话中听出了挑衅的味道。
方才世子妃还吩咐丫鬟替她收着香囊,现在就让堂堂宸王妃弯腰替她捡香囊,那不是存心折辱顾泽之的新婚妻子,把对方当丫鬟使吗?
早听说世子顾晨之与王妃生下的嫡子顾泽之不和,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虽然她们也都瞧出世子妃是故意的,但知道归知道,却是无人出声。
自打王妃与端王义绝后,这满西疆的贵妇都是以世子妃为尊,毕竟世子妃才是未来的端王妃。
因此,这些夫人们也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或是端茶盅,或是吃点心,或是交头接耳,都想看看秦氿会如何应对。
秦氿笑盈盈地看着世子妃,笑得更灿烂明媚了,正值芳华的她只需要笑容妆点,就如芙蓉怒放,娇艳夺目。
她步履轻快地往前走着,步子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一脚踩在了那个鎏金香囊上。
“咔擦——”
那个鎏金镂雕嵌红宝石香囊娇贵得似一朵柔弱的娇花,秦氿这随意的一脚踩下去,它瞬间被踩扁。
不过是一瞬间,原本价值千金的珍宝就毁了,连上面嵌的那几颗大红宝石也蒙上了尘埃,暗淡无光。
世子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就这么被毁了。
那一脚,连她的心都像是要被踩碎了。
四周寂静无声。
楼中的那些夫人们近乎屏息。
谁都看得出这是秦氿对世子妃的回击,简单粗暴,而又透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快意!
谁也没想到这位新进门的顾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