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府的侍卫长高呼了一声:“保护三爷和郡主!”
随行的侍卫们全都英勇无畏地举着刀冲了上去,他们全都是豫王府的私兵,也是豫王为了这趟京城之行跳出来的精锐,绝不会也绝不敢丢下主子们独自逃命。
一时间,一把把银色的长刀彼此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铮铮的刀刃撞击声此起彼伏,还有那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以及喊杀声、惨叫声,眨眼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着寒风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端柔郡主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顾熙的袖子,颤声喊道:“三哥……”
锦衣卫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又是有备而来,双拳难敌四手,人数相差悬殊。
侍卫长心里也知道他们这边处于劣势,急忙对顾熙和端柔郡主道:“三爷,郡主,属下护送二位离开。”
“属下之前让人在周围探过路,前面还有一条小路。”
侍卫长抬手指了个方向,带着两个亲信连忙护着顾熙和端柔郡主朝着一片黑幽幽的树林往里走去,其他什么也都顾不上了,趁乱赶紧跑了。
后方的刀刃碰撞声越来越激烈了,一行人跑了一会儿,见后方没有锦衣卫追上来,侍卫长略略地松了口气,知道锦衣卫应该是被侍卫们缠上了。
能缠住一时是一时,最重要的就是给两位主子争取逃走的时间。
“三爷,郡主,这边走!”侍卫长领着他们往树林深处走去,两个侍卫则在后方殿后。
树林里黑黢黢的一片,只有银色的月光为他们照亮了前路。
怕被锦衣卫发现踪迹,他们也不敢点火把,只能就这么借着月色摸黑前进。
寒风中,那些树木张牙舞爪地疯狂摇摆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潜藏在阴影中盯着他们。
端柔郡主咽了咽口水,心里不安。
她领着裙裾往前跑着,没一会儿,就跑得气喘吁吁,忍不住抱怨道:“三哥,皇上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么做,就不怕父王挥兵北伐吗?”
“等我回豫州,一定要让父王即刻发兵!”
端柔郡主觉得皇帝简直是疯了,她和顾熙可都是父王的嫡子嫡女,父王是绝对不可能任由皇帝这么对待他们的!
顾熙一手紧紧地握着剑鞘,步履矫健地往前走着,觉得这个妹妹真是吵死了。
按照顾熙的意思,他本来是不想带端柔来京城的,可是父王说,带上端柔可以掩人耳目,让皇帝松懈,而且,有了端柔,他们带上唐逢春一起才更顺理成章。
可是端柔来京城后,根本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此前就好几次大放阙词,真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熙不想再听端柔唠叨,干脆开口道:“皇上早就知道我们来京城的意图。”
“皇上他是在顺势而为。”
顾熙知道,皇帝这十年来都没有出兵豫州,一来是因为先帝的遗诏,二来是因为大祁内忧外乱不断,皇帝要填上先帝留下的窟隆已经要拼尽全力了,所以他只能忍着父王在豫州逍遥,忍着父王在豫州囤兵,只能以和为贵。
皇帝性子宽厚,本来顾熙还以为皇帝会一直这么忍下去,但是,刚刚当他得知方太妃死在了大火中后,他想通了。
现在外乱已平,只差安内,皇帝对豫州与父王已经越来越难以忍耐了,所以他明知道父王让自己与端柔此行来京城是想做什么,却故意顺着父王的意,听之任之,由着他们安排方太妃“”。
一直等到关键时刻,皇帝才出手把人暗中给掉包了,还让豫王府的人亲手烧死方太妃。
说穿了,皇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父王因为方太妃之死率先出兵,然后皇帝才能顺理成章地反击,他拿下豫州才征伐有名,就不算违背了先帝的遗诏。
但是——
顾熙想不通的是,皇帝真就这么自信,自信大祁现在有实力与豫州开战?
据他们所知,皇帝明明连剿个晋州的流匪都要臣子自己来筹款,才准了二皇子带兵去晋州!
也因为这样,这几个月,顾熙在京城行事并不顾忌,他知道就算皇帝看他们豫王府再不顺眼,就算皇帝因为永乐长公主的死而雷霆震怒,他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皇帝打不起仗,朝廷国库空虚,而豫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要“师出有名”就可以行动了。
此行来京城之前,顾熙以为连上天都是站在豫王府这边的,他以为父王卧薪尝胆十年,终于等到了机会,却不想事情竟然会走到此刻这一步……
顾熙把手里的剑鞘握得更紧了,越走越快,呼吸也渐渐地变得浓重起来。
而他的身边,端柔郡主一边跑,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阴险狡诈,亏他还是大祁的天子,尽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只要我们顺利回晋州,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堂堂大祁天子是何嘴脸!”
“他以为能把祖母的死算在我们头上吗?分明就是他借刀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