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随驾去了猎宫,她只能独自急匆匆地坐着马车又来了忠义侯府。
秦昕又慌又乱又害怕,这一路,她的身子都在克制不住地瑟瑟发着抖。
她自己知自己的事,她现在处境已经很艰难了,要时时刻刻防着顾璟去母留子,为什么秦家还要落井下石一旦顾璟回来知道这件事,他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想想,秦昕就觉得浑身发凉,她对自己说,她必须见到秦太夫人。
抱在势在必得的心,秦昕这一次进了秦府的门。
说到底,是秦氿放她进来的。
“祖母”秦昕一见到秦太夫人,就跪在了地上,精致的脸庞上哭得泪如雨下,“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不认我呢”
自重生以来,这十几年,她对秦太夫人如此尽心,如此孝顺,可是秦太夫人却把她弃之如敝履,秦昕只觉得又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二皇子是这样,秦太夫人也是这样,恐怕这世上也唯有生母赵阿满一心为她好,不会背叛她了
秦太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昕,想着这些年的种种,想着死去的老侯爷,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如今面对秦昕的眼泪,她已经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祖母”秦昕见秦太夫人不说话,心更凉,膝行了几步,还要说什么,就听外间传来了丫鬟的行礼声。
跟着,秦则宁和秦氿就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秦昕下意识地朝二人仰首看了过去,目光落在秦氿精致如玉的脸庞上。
秦氿明艳娇美,颜若舜华,恍若那绽放枝头的娇花,而自己此刻却是泪眼婆娑,狼狈不堪,宛如残花败柳,相形见绌。
秦昕几乎无法直视秦氿,心里觉得难堪极了。
但她还是没有移开目光,仰着头与秦则宁四目对视,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逐我出族”
秦则宁嘴角泛出一抹冷笑,淡淡道“你又不是秦家人。”
秦昕咬了咬惨白的下唇,道“父亲手里有过继文书,我既然上了秦家族谱,那我就是秦家人。”她说的“父亲”指的是秦准。
“朝廷有律,只有十恶不赦,才能被除族。”
“我做了什么”
“连父亲犯贪污罪,被夺爵被流放,都没被除族,为什么要除我的名”秦昕振振有词地质问道,心里是既悲愤,又觉得委屈。
她都处于这样的困境了,他们不帮她也就罢了,还要再推她一把
若是失了秦氏女的身份,那么她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在二皇子府中,连个贱婢都不如,谁还会高看她一眼。
如今她要防着顾璟去母留子,更不能失了这个身份否则,她就没有一点倚仗了。
秦昕越想越怕,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前方就是一片黑黝黝的无底深渊,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死无葬生之地。
“祖母,”秦昕只能哀求地看向了秦太夫人,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落下,那么柔弱、可怜、无助,无所依靠,“孙女现在真的很苦,您就念着这么多年的祖孙情分,怜惜一下孙女吧。”
“孙女虽然怀着皇长孙,但是,二皇子他很快又要娶正妃了,那正妃还是豫王府的表姑娘。”
“以孙女和二皇子的情分,未来的二皇子妃肯定是容不下孙女的”
秦昕悲悲切切地说着,一方面是试图搏秦太夫人的同情,她知道秦家唯有秦太夫人最是心软,另一方面也是提醒他们,她此刻怀了皇长孙,秦家想要荣华富贵,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舍了她。
秦昕为了说动秦太夫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既动之以情,又诱之以利。
然而,秦太夫人依旧没有动容,冷眼看着秦昕,仿佛在看戏台上的戏子似的。
“秦昕,”秦则宁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会被除族的原因,你是真不知道吗”
秦昕一眨不眨地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秦则宁,带着几分受伤、几分委屈地说道“大哥,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秦则宁早就知道秦昕是个不见黄河心不死的性子,神色间波澜不惊,道“杀亲乃是十恶不赦之罪。”
秦昕再次道“大哥,真的不是我怂恿母苏氏的。你就信我一次吧。”
秦则宁朝她走近了半步,俯视着秦昕,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可还记得孟济县驿站的那片夹竹桃林”
“那碗加了夹竹桃的甜汤不知道你自己尝过没有”
“”秦昕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比窗外枝头的白雪还要惨白,面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的瞳孔猛然缩了一圈,好似见了鬼似的。
秦则宁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任何确实的证据来证明秦昕谋害了祖父,当年在安成县给老侯爷看过病的那位何大夫六年前去了晋州,可是他的人好不容易追到晋州后,还是没找到人,据说何大夫前年就携全家老小回老家蜀州去。蜀州远在数千里之外,且地域广袤,想要找到人可没那么容易。
但是,秦昕的表情告诉他,他们没有弄错
果然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