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贱婢,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见祖母”
秦氿抬眼望去,才发现秦则舟与秦笙又回来了,姐弟俩想要进屋,却被崔嬷嬷带着几个婆子拦在了屋外。
“二爷,四姑娘,太夫人睡下了。”崔嬷嬷耐着性子说道,“你们请回吧。”
秦笙不肯走,尖声又道“就算祖母睡下了,总会醒吧我们去里面候着不行吗”
“没错”秦则舟直点头,“我们有话要跟祖母说”
“说什么”秦则宁嘲讽地嗤笑了一声,“为你们母亲求情吗”
除了这个,他们还能说什么
秦则宁回府时,就听守在府外的秦府护卫说了,方才秦笙和秦则舟一起去了趟苏家,显然是请苏家给他们拿了什么主意。
秦笙昂着脖子,与屋子里的秦则宁四目对视,“我们母亲是有不对之处,可她也是为了父亲才一时糊涂,反正祖母也没性命之忧,”
秦则舟虽然也觉得母亲苏氏所为有所不妥,可是他更知道母亲不能被定罪,一旦母亲被定罪,有母如此,他以后还怎么继承忠义侯的爵位,怎么立足官场,怎么谈婚论嫁,他这一辈子就悔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闹大了不过是让外人看他们忠义侯府的笑话,最多让母亲回府后,给祖母磕头赔不是就是了。
秦则舟急切地接口道“大哥,祖母生气,我们也明白。回头无论祖母怎么责罚母亲,我们绝无怨言。”
“只求祖母去京兆府给母亲求个情,民不告,官不究,我和四姐打听过了,只要苦主肯求情,表示谅解,撤了案,母亲就能回来。”
打听这就是苏家给他们出的主意吧秦则宁简直气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则宁根本就不想再跟秦笙与秦则舟姐弟多说了,下令道“把四姑娘和二爷带下去”
“是,大爷”几个荣和堂的婆子立刻应命,朝着秦则舟和秦笙蜂拥而去。
“放肆”
“放开我”
任由秦则舟和秦笙怎么叫唤,都无人来理会,也包括侯府的那些护卫们。
这些下人也看得懂形势,虽然分了家,但是现在侯爷被下了狱,侯夫人摊上了谋害太夫人的官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三房跟隐形人一样不出来,可见是不想掺和到长房与二房的争斗中,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明显是长房占了上风,谁又敢对上秦则宁呢
秦笙与秦则舟被押走了,周围也清静了下来,夜更深了,夜凉如水。
兄妹三个在堂屋里足足守了一夜,半夜里,秦太夫人的情况一度恶化,呕吐不止,幸好徐太医在,又是施针又是艾灸,这才稳住了止住了吐。因为汤药都被秦太夫人吐了出来,于是,崔嬷嬷她们又重新去熬药,再给秦太夫人灌下,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她的情况才有了好转。
徐太医又给秦太夫人诊了脉,眉头舒展了开来“太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按照老夫开的方子再吃着就好,明日老夫再来给太夫人复诊。”
“徐太医,我送送您。”秦则宁亲自送了徐太医出去,这一夜,徐太医也几乎没怎么阖眼过,看着疲惫不堪。
这时,已经是巳初了,旭日高升,天光大亮。
徐太医先回了一趟太医院,本来是打算告假一天的,结果被等在那里的一个小內侍叫了去,去了御书房见皇帝,如实地把昨晚的所见所闻一一禀了。
他说完后,御书房里就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须臾,皇帝平静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下去吧。”
徐太医就退了出去,走到门帘时,恰好听到皇帝问道“会是秦准吗”
皇帝的这个问题问的自然不是徐太医,徐太医忍不住朝窗边的紫袍青年望了一眼,紫袍青年优雅地饮着茶,那轮廓分明的侧脸,眉眼温润,如清风似明月,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徐太医没停留,立即退出了御书房。
他们太医接触的不仅仅是宫廷,还有那些宗室勋贵等等的显贵人家,可以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都见过,什么弑父杀母、抛妻弃子、兄弟相残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就是秦准真的弑母,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徐太医走了,皇帝从御案后起身,走到了顾泽之的身旁坐下。
周新亲自给皇帝上了一盅新茶,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皇帝面色微沉,一边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自语道“为了让他自己脱罪,甚至不惜弑母”
皇帝的眸色又幽深了几分,幽黑如墨,想起了一些往事。
秦准过世的长兄秦决曾经是皇帝的伴读,两人从少年起就走得很近,在秦家被流放前,他们时常一起跑马,念书,打球,两人是禀烛夜谈的交情。
秦准是秦决的亲弟弟,是老侯爷的亲儿子,念着故人的那点旧情,皇帝实在不想把他想得太坏。
在皇帝看来,秦准只是愚蠢,不是狠毒。
他怎么会到了要弑母的地步呢
顾泽之随意地从匣子抓了把鱼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