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李家当铺后, 就听一个笑吟吟的男音自后方传来“则宁, 你没银子了, 来当东西啊, 没银子找我啊。”
秦氿寻声看去, 就见三四丈外,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石青色四爪八蟒袍的公子哥骑着一匹黑马朝这边踱了过来,在四五步外翻身下了马。
那公子哥相貌俊朗, 身材挺拔,一边走,一边还晃着手里的马鞭, 带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气质。
街上的百姓一看就知道这是五城兵马司的那些个公子哥,立刻就躲得远远的。
秦则宁挑了挑右眉, 不客气地说道“裴七, 你自己每个月的月钱都不够花找你有用吗”
裴七摸了摸鼻子“”
他身旁的黑马恰如其分地打了个响鼻, 似乎在附和着什么。
秦则宁“你来得正好,陪我去几个地方。”
裴七“哪儿”
秦则宁“当铺。”
裴七“你有多缺钱啊”说着, 他就去摸腰侧的钱袋子。
“走吧。”秦则宁豪爽地搭着对方的肩膀,就把人给拖走了。
秦氿与秦则钰完全接不上,默默地跟上。
裴七眼角的余光掠过秦氿,又停下, 笑得十分殷勤地说道“则宁, 这是你妹子吗”
“妹妹, 我是跟你大哥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你以后叫我七哥就行”
话还没说完, 他就被秦则宁粗鲁地拖走了。
秦则宁带着秦氿他们又去了几家当铺,还找到了三样东西,一支上等百年人参,一幅前朝画圣李随之的梅花图、一件三百年前的金盖金托玉碗。
裴七好使得不得了,有他站在一旁压阵,不用秦则宁多费口舌,这些当铺的掌柜就照实说了,只想快点把这几个祖宗给送走。
“我记得,那对夫妻还说,他们还想卖一间位于大德街的铺子。”
最后一家当铺的胖掌柜把他们送出来时,又多说了一句,然后就回去了。
秦则宁冷笑道“果然是秦昕。”
“我不信。”秦则钰毫不迟疑地说道,眸子里时明时暗。
秦则宁道“祖母私下给过秦昕一间铺子作为体己,就在大德街。”
秦则钰坚定地咬牙道“恶奴欺主一定是恶奴欺主。”
秦则宁没再理他,有些事,他说一百遍,都抵不上秦则钰亲眼目睹。
“她自己的东西想怎么祸害,我不管,但是连娘的嫁妆都敢拿出来卖”秦则宁的声音又冷了三分,目光看向了秦氿。
在秦则宁看来,卫氏留下的那些嫁妆是要给弟弟妹妹的。
秦则宁勾肩搭背地把裴七往边上一拉,“兄弟,你帮我个忙,你出面替我把那间铺子买下来。”
裴七一直笑呵呵的,啥也没多问,毕竟生活在大家族,什么乱七八糟的阴私没听过。
他爽快地拍着胸膛道“这事包在我身上。等事成之后,你可得请我吃酒才行”
秦则宁笑着应了。
裴七随意地与他们挥了挥手就走了,秦则宁带着弟弟妹妹们找了一家茶楼用午膳。
秦则宁娴熟地点好了菜,把小二打发了下去,又给秦氿斟了茶,然后看了一眼把茶杯推到自己面前的秦则钰,嫌弃地说道“自己倒。”
秦则钰“”
“小氿,娘亲的嫁妆现在在祖母那里。”秦氿刚回侯府没几天,秦则宁还没有机会与她说这些,直到现在。
当年在秦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所有的家产包括太夫人和几个儿媳妇的嫁妆都是被抄没的,秦家在流放地的时候,一无所有。
后来,在秦家平反回了京城后,皇帝就把这些都还给他们了。
那会儿,长房的卫氏已经去世了,秦则宁刚满八岁,秦则钰也才两岁,因为孩子们都太小,卫氏的嫁妆就由秦太夫人封存保管。
按规矩,这份嫁妆会一分为三,平分给卫氏的几个子女。
但是,秦则宁当时就说了,母亲的嫁妆以后拿出一半给妹妹当嫁妆,另一半给弟弟,他是大哥,就不要了。
每年年底,秦太夫人都会让管事把那些产业的账册拿来给他们过目。
后来,秦昕说想让秦太夫人教她看账,于是,秦则宁便再也没有管过这件事。
秦太夫人私房丰厚,犯不着打儿媳妇嫁妆的主意,因此秦则宁方才在福来当铺看到那个金镶玉镯子时,就断定,这件事十有是秦昕干的。
这些他也都没瞒着秦氿,一五一十地说了,并道“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没想到,竟养虎为患了”
秦则宁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以前他从未怀疑过秦昕的身世,对她自是深信不疑,放心地把卫氏的嫁妆交给了秦昕。
秦则宁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沉浸在过去的人,他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冷静了下来,又道“既然祖母管不住母亲的嫁妆,那就拿回来,我们自己管吧。”
“等过些日子,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我们长房与侯府分家,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