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北就去上学了。
他请的是病假,当时烧的厉害,阮立诚也没跟老师说具体请几天,病好了直接去上学就行了,不存在销假之类的。
前一天晚上,冉玉生犹豫良久,最终也没定下到底要写什么。
后来阮妈妈来敲门催阮北睡觉,冉玉生就知趣的告辞离开,他和阮北约好,等他想好了,就来找阮北,到时候再拜托他帮忙。
阮北不乐意他去自己家里,哪怕冉玉生从头到尾态度都很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
但是阮北想,人鬼殊途,他意外有了能见鬼的能力,不见得是好事,最好让这种事在他这里止住,不要牵扯家人。
小少年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所以当阮北试探着提出想换个见面地点时,察觉到他心思的冉玉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欣赏。
这孩子多怕他啊
先前一心想跑,等他找上门,为了不让他接近他父母,怕得直打哆嗦也要挡在前面。
明明是个看起来胆子很小性子软和的小孩,偏偏说话做事,又带着几分与他气质不符的沉稳周全。
冉玉生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便不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故意纠结为难阮北。
“如果您想好了,可以到我家小区外面西边的路口那等我,这样行吗”阮北跟他商量。
那是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在那里下车不回家,往反方向走十分钟,会看到一个老旧的小公园。
那个小公园有些年头了,他小的时候,小公园人流量还很大,每到傍晚或者周末假期,附近的大人小孩都爱去逛一逛。
那也是他和秦固曾经的乐园,他知道哪棵树最高哪棵树年纪最大,园子深处有一棵老枇杷,东南角有一丛很香很香的栀子花。
后来附近多了很多补习班辅导班,孩子的假期被占用了,家长也有了其他更有意思的去处,加上小公园设施老旧,除了一些单调普通的花草树木,没什么其他吸引人的地方,渐渐就败落了。
他上一世等不来秦固,曾临时起意,穿越大半个城市回到这里。
小公园已经被推掉了,似乎打算重新盖什么新建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盖了一半就停下了,工地稀稀拉拉摊在那里。
阮北远远看过一眼就离开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约莫是难过的。
不过那会儿他要背负的太多,没有给自己留下太多留存负面情绪的余地,看过也就算了。
但是现在那个小公园还好好的,就是没什么人罢了。
阮北不愿意冉玉生靠近他父母,也想过要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跟他见面,毕竟与一只鬼交流,身边有没有人真的差别很大。
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至今不知道跟鬼接触,会不会对人有伤害。
不管有没有,他都不想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尝试,他不愿意自己父母受到伤害,那他如果约了冉玉生到人多的地方,伤害到的可能就是别的孩子的父母亲人。
所以最后阮北衡量一番,还是定了小公园。
那里他熟悉,能稍微让他心安,人少,不用担心会妨害到别人。
跟冉玉生说好之后,他就暂时放下这件事去上学了。
倒不是阮北心大或者不害怕了,而是前一世的遭遇让阮北明白了一件事,一味的焦躁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麻烦。
遇见棘手问题的时候,能解决就想办法解决,不能解决也不要将自己捆死在这件事上,生活并不会一次只给你一个难题。
目前和冉玉生的问题,决定权不在他手里,于是他决定先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学习上。
说实话,这么些年过去,阮北对于曾经的学校班级,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幸而他还记得,他有个同班同学就住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以往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在公交站遇见,交情一般,但也说的上话。
为了不错过这个同学,阮北早早就起了,果然在公交站等到了头发四支八插翘起,校服大敞的少年。
“董洋洋,早呀”阮北笑眯眯地跟自己的老同学打招呼。
董洋洋是个个头中等,样貌一般,学习成绩也中不溜的少年。
阮北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很多年后他们再次见过,当年不起眼的同学,出人意料去学了护理学,当了个稀有物种男护士,就在他妈妈治病的医院工作。
“阮北”董洋洋诧异了一瞬,随即立刻走到阮北身边,大大咧咧道“你病好啦。”
阮北点点头“对呀,缺了好多课,不敢在家待了。”
“要我肯定多赖几天。”
董洋洋皱着眉头抱怨“你是不知道老班有多变态,他弄了个什么高考倒计时挂在黑板旁边,天天就看那数字往下掉,掉的我小心肝都快碎了,我们才高二啊”
这样单纯的谈论学校吐槽老师日常,已经离阮北太远了,突然又被拉着参与进来,颇有一种令人回味的复杂情怀。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