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东院的节帅书房够大,否则雷长夜可能一屁股坐碎了书桌。
雷长夜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黑锥枪,苦叹一声:“这也太麻烦了!”
这一天酉时刚到,鱼玄机已经早早出了川东节府武盟分坛,去看永大侠。结果她发现,宣锦早就在门口等她。
“锦儿,你也是一同去看永大侠吗?”鱼玄机惊喜地问。
“玄机姐,我是来拦着你的。雷兄跟我说了,若是你不去添乱,他保证让永大侠事后见你一面。”宣锦拉住她的手,亲昵地说。
“哎呀,你信他的话?这个人眼珠子一转,有一百个主意,信他才有鬼呢。”鱼玄机撇了撇嘴。
“我肯定是相信他的。因为呀,他有把柄在玄机姐手里。”宣锦成竹在胸地一笑。
“哦?我有他的把柄,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鱼玄机惊喜地问。
“就是你曾经向他保证,要治好永大侠的伤,对不对?”宣锦笑着问。
“对呀。这个人死抠死抠的,就是不肯白白给永大侠治伤,就惦着我身上的神偷宝藏呗,我都看出来了。”鱼玄机不屑地说。
“玄机姐,雷兄和永大侠的关系很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宣锦小声说,“你想啊,永大侠就跟他说了一句要给四千牙兵遣散费,雷兄二话没说,大手一挥,说给就给。这可是四万贯啊。”
“但是永大侠不是说以后会补偿他吗?”鱼玄机说完了也觉得不对。靠一句承诺就让雷长夜出四万贯,这说明两人之间信任极深。
“你再想想,如果永大侠的伤,雷兄能治好,他会不治吗?”宣锦问。
“哦!”鱼玄机恍然大悟,“原来他治不了永大侠的伤?”
“或者,需要治病的药物太贵,以他的财力都搞不到。所以他才会倚重玄机姐呀。”宣锦说。
“锦儿果然智慧明澈。哼!这个死东西,装作一副不在乎永大侠的样子。就是想不求我,让我倒贴。我若不治,他反倒会来求我!”鱼玄机眼珠一转。
“就是啊。玄机姐,所以你可别一听说永大侠来,就跑出去缠着不放。雷兄一见,自然更加有恃无恐。”宣锦憋着笑说。
“锦儿说得有理,我……今晚就不去了……”鱼玄机说到这里,好生沮丧。她好久不见永大侠,心里想得难受。如今却是不能说不见就不见。
“玄机姐,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偷偷看一眼永大侠,不让任何人看见。如果姐姐觉得情难自控,就由小妹我负责拉住你。”宣锦机灵地说。
“就依锦儿,今晚上,我们决不能让雷长夜和永大侠发现!”鱼玄机大喜。
两人商量好行动计划,便立刻武盟分坛的房间里换上夜行服。宣锦平常少做这种飞檐走壁的勾当。鱼玄机立刻趁着这个机会教授她各种夜行的秘诀。
两人收拾妥当,双双从川东节府的后院跳出,趁着淡淡的夜色,犹如两只幽灵,悄无声息地翻上牙营墙壁,找到川东牙营距离较场最近的树木隐藏,小心收敛气息,居高临下偷看全场。
这个时候,较场上已经站满了为蜀武盟做事的巴山帮帮众和蜀山弟子。余怀仁和江恣意、米竹等人指挥着帮众把可兑换为铜钱的金叶子装在红盘上,摆满了较场帅台。
看到满场金碧辉煌的金叶子之光,整个牙营里弥漫的沮丧和愤懑气氛,渐渐消失了,人群早早聚集在帅台前,踮着脚尖望着帅台,兴奋地议论纷纷。
站在帅台上约束牙兵的欧阳雄烈和众虞侯看着金叶子也是兴致勃勃,再也没有了即将各奔东西的郁闷。
酉时一刻,一阵密集如急鼓的马蹄声从远处的街角传来。蹄音清脆,其速如飞,刚从数百步外的街角传来,片刻之后已经到了营门口。
众人怀着期待的眼神望向大门,谁知道一道银色的虹影突然从大营门坊之上,跃入牙营。烂银色的碎光四外飞溅,晃得人满眼生花。
一道涌动的银光,在地上一个盘旋,腾空而起,越过无数牙兵的头顶,仿佛连今晚的明月都被它一跃而过。
银光一凝,停驻在较场帅台之上,人立而起,两条前腿威风凛凛地在空中踢踏了两下,却原来是一匹高头长颈,四肢修长,腰肢苗条的银色骏马。
银骏马之上,高坐一人,银盔银甲,银叶战靴,脚踩银蹬,手提银枪,脸上罩着银面罩。
永强永海川,仿佛从连环牌戏的世界,破碎虚空,纵马跃入人间。
“永大侠——”
整个牙营陷入了天崩地陷的欢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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