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亩,偷税漏税,同时对于耕种土地的佃农,扒皮吸血,索取的田赋十倍于官税。
丰年佃农尚有一口饭吃,荒年佃农除了流亡讨饭,几乎无其他出路可寻。这批佃农就是他要做文章的主要人群。
这一日他秘密找来了一直在为他办事的余怀仁。
余怀仁最近可是混得风生水起。雷长夜支付了他一笔活动经费,推动他一直在黑市上暗中炒作建镇筹,建镇筹从一开始的三十贯一筹,已经暴涨到一百多贯一筹。
雷长夜按照增长价格的一成支付给他行动费用,现在建镇筹出手六百多筹,他已经得到了近5000贯活动经费。余怀仁活动积极性别提多高了。
雷长夜这一次找他,却是让他乔装改扮,亲自找一批讼棍,把七里八乡被剥削得最狠的佃农组织起来,到各地县衙打官司,以退佃为要挟,要求三大世家减田赋。
“雷老板,你要对三大世家动手?”余怀仁有些担心。
“只是搅一搅浑水,把他们横征暴敛的行径捅到官面上。巴山帮不要亲自动手,你只需找讼师交涉。”雷长夜低声说。
“这官司肯定是打不赢的。”余怀仁沉思着说。
“对,我只需要这官司打起来。”雷长夜淡淡地说。
“我怕这帮讼师都会被三大世家暗中做掉。”余怀仁摇头说。
“没错,他们会让谁来做这件事?”雷长夜问。
“……”余怀仁眼睛一亮,“我?”
“这不结了,到时候……”雷长夜附到余怀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还能这么干?”余怀仁瞪大了眼睛。
“好处自然少不了余帮主的。”雷长夜微微一笑。
几天之后,蜀山附近的十几个市镇全都闹翻了。一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讼棍纠集了数量庞大的佃农聚集到周围的县衙吵着打官司,要状告三大世家。
嘉州和眉州的刺史都被惊动了。几个县的县令纷纷派出捕快强行将聚集的佃户驱离县衙。但是在一群讼棍的怂恿之下,佃户就是不走,非要个说法。
三大世家的家主立刻找到了巴山帮出来做事。余怀仁毫不含糊,一下子把煽动闹事的讼棍全都暗地里抓走。事情做得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三大世家大喜过望,很是赏赐了巴山帮不少好处。
没想到,讼棍的消失不但没有让佃户们重新安分守己。反而让他们更加愤怒。
多少年了,他们受地主们的盘剥压榨,丰年无肉食,荒年买儿女。而地主老财们坐拥万顷良田,囤积居奇,见死不救。
如今终于有人肯出来为他们说句公道话,让他们有了一丝活成人样的希望。现在,人没了?
他们干脆聚集在三大世家家宅门口,大声怒骂,要求他们交出为他们伸冤的讼棍。
形势一度失去了控制。
三大世家的主事无奈再次聚集在一起,找来巴山帮帮主余怀仁,商量解决的办法。
“各位大人,这件事,我的那一份儿,已经做到了。”余怀仁听到三大主事的诉说之后,叹息一声说,“那些讼棍,也被我秘密扣押,保证他们再也不现身。现在这种情形,我也无能为力啊。”
“余帮主那件事做得确实漂亮。不过,现在这帮刁民不见到讼棍回来,却是不肯消停。”张家家主张明德叹息一声说,“现在闹事的还只是一部分佃户,我就怕事情闹到最后,变成若陈硕真举事般的大乱子,那就不可收拾了。”
“明德兄慎言。”崔家的家主崔辟没来,来的是他的族兄崔瑾。
“不知道能否请崔大人以节度使之名派兵平乱?”吴家家主吴斌沉声问。
“万万不可!”崔瑾和张明德同时惊呼。
“是啊,万万不可。”余怀仁也一脸忧虑地开口,“如今佃户只是聚集在门前喝骂,事情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万一派兵来平乱,乱民一怒,先进各位家里烧杀一番。然后平乱的官兵再进来洗劫一番。这一来二去……”
“唉!”吴斌摇头叹息,“我们三家的精锐都在各地效力,没在家中镇守,如今悔之晚矣。”
“如今,便是如何是好?”崔瑾抚须苦叹。
“我想过了,这些年来,我们确实收得田赋过重,若是我们稍微让步……”张明德思索着说。
“绝对不可!”吴斌断然道,“一旦让步,何时是尽头?其他地方的佃户听了消息,再来闹一番,我们是否要步步退让?”
“正是。而且,我们已经在官面上否认了田赋过重,现在退缩,这不是自打其脸吗?”崔瑾摇头说,“就算是破家,我们三家也不能便宜这帮泥腿子。”
“三位大人。”余怀仁拱手道,“这个服软的举动,其实不用各位大人做的。”
“哦?”三位主事同时挑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