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长夜一番话,不但让薛青衣哑口无言,她身后的四位弟子也是瞠目结舌。
东方朔反应最快,他兴冲冲地左顾右盼:怎么样,我就说雷长夜心中有沟壑,刷他没错。
几个人都没想到雷长夜在这几个月里,默默做了这么多大事。千言万语一句话,他意欲何为?
薛青衣深沉地凝望着雷长夜,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薛宗主,王朝田亩尽归豪富,朝堂藩府无力阻止,无地者求天无路,哭地无门,流窜四海,危及天下。蜀中流民之祸将成。长此以往,我怕蜀山从此再无新弟子,蜀山传承无以为继啊。”雷长夜趁热打铁。
“这么说,你创建长夜牌社,倒是为了替蜀山消弭祸端,积累功德了?”薛青衣斜眼看他。
“宗主谬赞了。弟子只是爱财之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赚钱之余,能帮助蜀山消弭未来之祸,令宗门长存久传,幸甚至哉。”雷长夜神色不动地说。
“你上得山来,邀请我们师徒下山,是长夜牌社需要我们协助吗?”薛青衣忍不住问。
“宗主与弟子们在山上终日苦修,对于山下世情过于生疏,总是对修炼不利。反倒是适时下山放松一下,转换心情,符合文武之道。我这也是为师兄妹们谋划啊。”雷长夜淡淡地说。
薛青衣笑了。看来雷长夜这种人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目的的。问题就在于,被他利用,值不值得。
“好吧,总是在山中枯练,境界确实难以提升。这十丈红尘,还是要去逛一逛才有意思。”薛青衣侧视雷长夜,嘴角微扬,“你们明日随我下山。”
“是!”她身后的四位弟子都在拼命压抑自己的狂喜。
峨嵋山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峰峦秀美,风景如画。能在这样的山上呆得快疯掉,那得过得多苦?
现在,宣锦等四人的心情就是这种苦尽甘来的心情。
雷长夜朝薛青衣躬身道谢,约好相聚时间,转头看了一眼宣锦。宣锦朝他点头一笑。雷长夜点点头,转身下山。
这一趟来峨嵋的使命超额完成。接下来,就是明天的大戏了。雷长夜心中一阵兴奋。
第二天,二月初一中和节,万里无云。
雷长夜与巴山帮帮主余怀仁相约一见的时间是当天酉时,正是店铺开张的黄金时段。
因为雷长夜符宗弟子的身份,余怀仁亲自来拜会,算是给蜀山一个天大的面子。但是,雷长夜的长夜牌社油水实在太足,自从店铺改建之后,两个月时间,蜀中流入绥山镇的金饼子,就超过百铤之数。
这可是足足6000贯巨资啊。
巴山帮势力遍及蜀中黑白两道,上下钻营,没日没夜地赚,两个月时间帮中所入,最多不过3000贯。一帮之众分下来,加上黑白两道上下打点的钱,他赚的还不到一个牌社老板的零头。
他不来分一杯羹,非但自己寝食难安,麾下的帮众们也要造反。
这一次来,他只是探路,踩踩盘子,看看点子硬不硬,有没有蜀山派的全力支持。如果没有,他便在蜀山武馆中活动一番,制造蜀山弟子玩物丧志,不务正业的言论,令长夜牌社彻底失去蜀山的后台。
在官府中的关系稍微动一动,就能把绥山镇依附长夜牌社旗下的生意打击得一塌糊涂。
到时候,他再雇佣黑道中人三天两头闹事,搅黄牌社生意。等到时机成熟,他下手收拾江湖宵小,全盘接管,将雷长夜挤出局。不但赚了实惠,还等于给蜀山教训一下不肖子弟,刀切豆腐两面光。
如果不是绥山镇处于蜀山派势力核心地带,巴山帮在蜀山地界的香主早就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其他地方的香主也不断在他身边嘀咕,想把手伸到绥山镇,就算捞不到东西,沾点贵气都值。
余怀仁知道,除了巴山帮,川中三大世家也有人对绥山镇侧目。甚至川西节度使崔辟本人都曾经找他打听过长夜牌社。
长夜牌社现在这个规模,正是打压收盘的最好尺码,再大一点,就轮不到他了。
这一次来绥山镇,为了不让蜀山派对他的来访多心,他摒除了所有的随从,只带了两个随身护卫和巴山帮嘉州香主,一行四人在申时就到了绥山镇,想要早点探查一番。
没想到,他们刚一进镇,雷长夜就迎了上来。
这位长夜牌社老板因为形象独特,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大光头,头上全是符咒,这形象整个大唐,算是独一份儿了。
就因为这个卖相,巴山帮嘉州香主好几次想要来长夜牌社搅局,看到他,直接走了,总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余帮主,幸会幸会,到得好早啊。”雷长夜举着蒲扇拱手,笑嘻嘻地走来。
“雷老板,久仰。”余怀仁皮笑肉不笑,抱拳回礼,故意不提雷长夜蜀山身份,先为自己留下转圜余地。
“余帮主与众位好汉驾临,蓬荜生辉,里面请。”雷长夜微笑着亲自头前引路,给足面子。
余怀仁稍微探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