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渐渐昏黄,宫人来剪烛,灯影在纸灯罩里晃动。
天色虽晚,但不到睡觉的时候,楚琸想看会儿书,于柔没事做,就倚靠在他肩头。
过了会儿直起身,靠在窗前看他。
他很认真,看书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不知道从里面读到了什么,那么津津有味。
于柔弯下头看那本书的封面,原来是一本策论,他是喜欢那样的书籍的,还有兵法。
于柔便也想做些什么,她觉得两个人待在一处空间里,即使不说话,各干各的事也会很快乐。
她也拿了本书去看,是一本山川地理图志,楚明臻仍然很喜欢玩拼图的游戏,她想研究研究画给他,让木匠师傅做出来给他玩。
之前给楚明臻讲了巴楚一代的事,他听得投入,对那里很感兴趣,说以后想让她带他去。
于柔便觉得很好笑,以后他长大了,恐怕只会自己想去,还不想跟她一起去呢。
现在的巴蜀之地是穷山恶水之地,于柔也不知楚明臻感兴趣什么,而她倒一直对气候适宜而又富庶的江南很感兴趣,如果可以出去游玩,她想去江南,想在烟雨江南中撑一把纸扇,站前桥头,观赏壮美的山与湖水。
于柔看了一会儿,就拿出纸笔,趴在桌子上画画,以前她用不好毛笔,就会在楚琸面前伪装,无论如何不拿笔,不写字。
现在她仍用不好毛笔,但她已经不隐藏什么了,就用硬笔尖沾着墨写。
笔墨断断续续的,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麻烦,一条线画下来,弯弯曲曲,曲曲直直,链接成一片一片的区域。
画的不好,就把这张纸扔掉,再抽出一张纸来话。
画了好几遍才成型,那些小小的区域里,还精心的画了山水图示,以遍做区分。
画了四十五块儿,到时候拆分出来,就是拼图的四十五个部分,楚明臻要玩两天才能掌握。
于柔收笔,揉了揉眼睛,往后靠一下,突然碰到什么东西,站头一看,是楚琸的腿。
她正要把画收起来,楚琸点了个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看着十分有利,指甲也又干净又好看。
“朕看这里不大对。”
“什么?”,于柔问了一声,拿出那本图志看,果然,自己比着画都画错了,凹进去一块儿。
她连忙把这张纸也拿掉,不敢用了,“还好你指出来了,这是以后拿给楚明臻玩的东西,如果有错,那我不就误导他了?”
而且他还这么小就误导他了,以后他到了江南,才发现自己记忆中的区域都是错的,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于柔又不仅钦佩楚琸,“你也太厉害了,我比着画都没发现,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怎么那么了解?”
楚琸笑道:“可能朕看的比你看的多吧。”
“嘿嘿,也对啊,你是皇帝啊,当皇帝太辛苦啦,要学那么多懂那么多,每天还有各种劳心劳力的事。”
楚琸感觉有点不一样,以前别人都畏惧他,只看到他手里的权力,哪有人体谅过这背后的辛苦?
而于柔感到自己挺幸运的,楚琸辛辛苦苦才能去稳固这一切,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这背后的果实。
也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进宫做妃子,除了勾心斗角以外,其他的就都是利益吧,这里的资源那么丰富。
不过,说句实在的,如果楚琸不是皇帝,只是寻常人家,她觉得和他一起过寻常的小日子,也很幸福。
“太晚了,休息吧。”,楚琸道。
于柔跳了一下,抱住楚琸,哈哈笑,道:“好呀。”
楚琸轻轻拍了她一下,“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像是责怪,可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
于柔和他逗趣,“那你不喜欢不稳重的人吗?你对不稳重的人有意见?”
楚琸无奈,“没有,不会。”
“哼,这还差不多。”
楚琸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拉她走到床边。
早已沐浴过,两人穿的都是寝衣,于柔趴到床里侧,楚琸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规矩的上床。
于柔看他那样子,觉得他那么规矩,简直不像人人畏惧的可怕暴君。
所以暴君也不等于没有素质,相反,他可能受过非常良好的教养,而且私底下也总是保持良好的习惯。
比起他,她趴着上床的样子才不规矩。
很喜欢,楚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