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医生”言景则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特别疼的鼻子,然后就看到一手的血。
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有点惨这样一脸血,肯定没办法去陆敬修面前献殷勤了。
他现在其实也没心情做什么,原主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炸开,他需要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言景则不说话了,就只看着陆敬修。
“呵。”陆敬修冷笑了一声,拄着手杖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言景则“把他弄到楼上去,等医生来”
陆敬修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
他走得有点快,以至于脚步都不那么稳当,上楼对他来说更是麻烦,他必须一级一级往上走,右脚先上,再把自己的左脚拖上去。
这样的生活陆敬修已经过了很多年,但一转头看到言景则捂着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忍不住觉得难堪。
但他的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他不紧不慢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便将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陆敬修一把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就扔到地上,又用手杖抽向自己左腿。
他的左腿本就残疾,没有手杖来稳住自己,再加上这一抽陆敬修直接摔在了地上。
“呵呵”他笑了笑,慢慢爬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又摇了摇铃,让保姆进来收拾。
陆家的管家刚刚被他赶走,之前保姆也是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战战兢兢地进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觉得坐在椅子上的陆敬修,冷酷地让人害怕,又像是随时都要暴起伤人一样。
她飞快地收拾好花瓶碎片,就忙不迭地走了。
等她离开,陆敬修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腿,又是一手杖抽上去。
陆敬修今年三十二岁,之前那三十多年的人生,对他来说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痛苦。
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作为老来子,按理他应该饱受宠爱,但他没有。
他父亲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和他母亲睡到了一起,有了他,却并不喜欢他。
他的母亲呢他的母亲对他父亲爱到了骨子里,对他的父亲和姐姐极尽讨好,对他却从来都不上心。
他早慧,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那时候姐姐和父亲总在吵架,为了不让姐姐生气,姐姐在家的时候,他和他的母亲就要躲起来。
而姐姐有什么事情,他的母亲会立刻丢下他,去忙他姐姐的事情。
他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他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也要忙着应付青春期特别叛逆的女儿,根本没空管他这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儿子。
有一次他姐姐和他父亲吵架,离家出走,他的父母家人都去找他姐姐,竟然全都忘了他,他就这么在家饿了整整一天。
五岁那年,他会“走丢”,也是因为他母亲带他出去,一心惦记着给他姐姐买礼物,却不管他的缘故。
他还记得他找不到母亲的时候,有多么绝望。
当然,这算不得什么。
他早慧,记住了家里的电话号码,那些人又并不防备他一个五岁孩子,有一次,他竟然拿到了这些人里某个人的手机。
当时那些人在睡觉,他就偷偷给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是他母亲。
“喂”他听到他的母亲疲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谁你怎么不说话”
听到母亲的声音,他太激动了,但因为怕吵醒人贩子,他不敢说话,只敢特别小声地叫妈妈。
然而,他父亲的声音响起,喊他母亲去找他姐姐,他姐姐应该是,有一次离家出走了。
他母亲答应了,就这么挂了电话。
那一瞬间,他如坠冰窟。
他又报了警,相比于他母亲,反倒是警察更有耐心,只是人贩子醒了。
意识到他并不“安分”,他们打了他一顿,打断了他一条腿,然后他就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那些人没能把他卖掉,他的腿又长歪了,那些人干脆就把他和一些残疾的孩子放在一起,逼他们乞讨,甚至为了让他更惨一些,他的左手也被打断了。
他该庆幸的,那些人希望他们能有自理能力,所以没把他的手脚全部打断。
被这个团伙控制的生活,他一直过了四年,四年后,他终于找到机会求救,那些控制他的人贩子这被一网打尽。
他当时还记得自己家里的情况,但已经记得不像刚被拐走时那么清楚了,他只能说出自己家里大致的情况。
警察没有帮他找到家人,他进了孤儿院。
他的手脚都被反复折断扭曲,动手术也不一定能好全,自然没机会接受治疗,好在他可以读书。
虽然在孤儿院也有竞争,也有人不喜欢他,嘲笑他,但对他来说,生活其实很平静,他打算等年纪大一点,就去学一门手艺,以后也可以养活自己。
结果,他十五岁那年,陆家又找到了他。
他的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