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修觉得这几个月的生活,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以前在卫家,一直被人说笨,好似他除了吃喝玩乐,就再做不成别的事情,时间长了,他便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更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但这几个月和言景则一起读书,他却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被言景则逼着,其实也能把那些拗口的书背下来,老师给他讲解了意思,他也能全部记下。
期间他得了几本诗集,反复去看,有些句子让他心情开阔,又有些句子,让他忍不住落泪。
也就是从那几本诗集开始,他突然对读书充满兴趣。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考上童生,甚至很快就要去考秀才。
他虽说他弟弟比他小四岁,去年就已经是童生,虽说他父亲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考上了秀才,但卫凌修还是说不出地高兴。
不过,高兴之余,他也有些郁闷。
此时,他和言景则正和一些跟他们一样过了府试的人,在一家酒楼喝酒。
而在这些人中间,言景则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他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好不容易有个人从他身边离开,立刻就有人补上去。
卫凌修突然有些惶恐。
那日从卫家离开,他便知道自己以后,恐怕就没有家人了,但那时,他还有言景则。
他还记得刚到兴安村,他们身上没有多少钱,言景则自己吃陈米,给他吃新米。
言景则把好一些的床让给他,给他修屋子,为他打家具。
他那时候心里,其实很高兴。
他有种,他们组成了一个家,言景则正在为这个家努力,他们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便是让他每天在家里生火做饭,打理家务,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言景则太过出色,他就跟言景则说了科举的事情
他一直担心他父亲会找言景则的麻烦,但要是言景则也成了读书人,他父亲便不能拿言景则怎么办了。
可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如今别说东谷县的童生秀才了,便是府城的秀才,也对言景则推崇备至。
言景则那么耀眼,还愿意与他在一起吗
仔细想想,自从言景则开始读书,他们的相处就越来越少,难得相处,言景则也一直在让他读书。
他喜欢读书,之前也没多想,但此时多喝了几杯酒,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言景则若当真喜欢他,为什么要让他读书,要让他科考
不该是让他留在身边,不许他出去见世面的吗
其实他就忍不住想,言景则要是不知道读书的事情,当初发现言景则的天赋之后,他不让言景则出去接触外面的人,自己拿书来让言景则抄言景则是不是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了
现在有那么多人关注言景则,哪怕言景则还没有考中秀才,也已经有人想与言景则结亲
卫凌修又喝了一杯酒。
“卫兄好酒量”坐在卫凌修身边的一个童生对卫凌修道。
“嗯。”卫凌修应了一声,眉头皱起。这酒这般难喝,也不知道他父亲以前为何总是动不动就要喝点酒。
当然,也是有好喝的酒的。
每到夏日,东谷县的大街上,便会有人兜售甜酒,那甜酒做法简单,酒药混上米饭,放上两日就做出来了,加水之后,里面水特别甜,那米饭也是甜的,可以一起吃。
他就爱吃那种酒
卫凌修又喝了一杯酒,恶狠狠地看了言景则一眼。
言景则让他去考秀才,指不定是不想养着他了不行,他一定不能被言景则甩了。
他一定要想法子缠着言景则
“言景则着实让人嫉妒,卫兄你说是不是”坐在卫凌修对面的童生是府城这边的,并不知道东谷县言景则和卫凌修两人的风流韵事,此时见卫凌修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只当卫凌修是嫉妒。
卫凌修抬头看他。
这人又道“再过不久便是院试,言景则风头时正盛,怕是又会得头名”那言景则博览群书就算了,还有一笔好字,他的卷子,必然能在众多卷子里脱颖而出。
这人心里酸涩,此时和卫凌修说话,也是希望能和卫凌修一起嫉妒一下言景则。
结果
卫凌修也不瞪着言景则了,反而转过头来看他“我也觉得,言景则一定能得头名”
跟卫凌修说话的人一愣,然后就听卫凌修道“他过目不忘,特别聪明,绝对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了”
卫凌修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卫凌修对面的人“”兄弟,你之前不是嫉妒地看着言景则吗为什么现在一直夸他
卫凌修又道“言景则还长相出众相貌英俊,你说是不是这禾兴府,还有比他更高的人吗”
卫凌修对面的人脸都笑僵了,言景则的长相是很有特点,但其实并不好看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