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老一小话语间,又是一声尖锐的锣鼓声响起,第二折戏在乐声中开唱了
台上如泣如诉,台下掌声雷动,戏楼里不时爆发出叫好声,几乎快要掀掉了屋顶,一浪接着一浪地涌来等这出戏唱完后,已经是快要申时了。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在房屋、街道、小桥、巷子中罩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
“下雨了”
戏楼的屋檐下,女娃娃心心看着那细密的雨帘,有些烦恼地说道。
那李公子俯首对着女儿眨了眨眼,故意学着女儿的口吻苦恼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回家了?”
“李公子,心心,”咏阳跟在二人身后走出了戏楼的大门,含笑地提议道,“相逢即是有缘,不如让我家的马车送两位回府如何?”
话语间,一辆青篷马车慢悠悠地驶到了咏阳前方,赶车的是一个精干的中年妇人,目露异彩地朝他们看来,拿着马鞭的右手下意识地微微使力。
心心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李公子的袍裾,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问,可以吗?
“小蕴!心心!”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男音自后方不远处传来,声音温润明澈,在那淅沥的雨声中分外清晰。
闻言,咏阳身子一颤,仿佛瞬间被冻僵似的,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
“爹爹!”心心循声看去,激动地朝着咏阳的身后大力地挥着手。
咏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看了过去。
就在两三丈外的一辆马车旁,一个身穿柳色衣袍的青年撑着一把灰色的桐油伞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那青年身形颀长挺拔,看着足足比四周的旁人高了大半个头,在这江南水乡,分外显眼。
那桐油伞的阴影下,他俊逸的脸庞上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整个人看来陌生而又似乎有几分熟悉
咏阳直愣愣地看着他,眼前不由浮现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这就是李嘉啊!
她曾听应十二仔细地形容过李嘉,也曾看过应十二特意准备的几幅画像,但是当她真的看到李嘉时,心里还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李嘉看着有三分像他们家的阿鹤,身形相似,眼睛也像都说外甥似舅,应该说他像的是阿鹤他爹
思绪间,撑着大伞的李嘉走到了近前,雨水顺着伞面淅淅沥沥地落下,“滴答滴答”地回响在咏阳耳边,那声音像是被放大了许多倍。
咏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上李嘉,她的外孙!
想着,咏阳的眼神幽深复杂。
过去的近半年里,应十二几乎把李家的祖上三代都刨了个底朝天,事无巨细地查了李家的事。
李家很好,无论是李老爷、李夫人,还是李嘉的妻子李蕴,自小就命运多舛的李嘉能够遇上这家人也许是他最大的幸福!
九月中旬,在朝堂的局面大致稳定后,咏阳就带着两个亲兵千里迢迢地从王都来了江南。三天前,她就坐船抵达了苏城,却迟迟没有去见李嘉。
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又或许,就算她见到了李嘉,他们也只是陌生人,又能说什么呢
咏阳知道李嘉的妻子李蕴最喜欢看戏,隔三差五就女扮男装地带着女儿来浮曲园看戏,于是咏阳也来了,前日她就来过一次,远远地从二楼看着李蕴和心心;今日是第二次,没想到因为戏楼里人满为患,小二竟然正好拉着她过来与这对母女拼桌。
心心很活泼,李蕴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从她们母女的相处就可以看出这一家人很幸福,只有幸福的家才能养育出心心这样的孩子。
“爹爹!”心心兴奋地扑向了李嘉,一手牵着爹爹的左手道,“您是来接我和娘的吗?”
李蕴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就被女儿说穿了自己的女儿身,有些尴尬地看了咏阳一样,却发现咏阳面色如常,似是全不在意。
李嘉顺着妻子的视线疑惑地看了看咏阳,问道:“小蕴,这位是”
李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就把刚才她俩偶然与这位傅老夫人拼桌看戏,以及因为下雨,对方提议送她们回家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李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咏阳,微微一笑,疏离地对着咏阳颔首道:“傅老夫人,多谢您的一片好意。”
咏阳还在看李嘉,像是要把他的容貌深深地印刻在心中,她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地挤出一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小蕴,心心,我们回家吧。”
李嘉一边抱起了女儿,一边招呼妻子也到伞下,他小心翼翼地先把女儿抱上了马车,然后又扶着妻子随后也上了马车。
短短几息时间,他的后背、衣袖被雨水淋湿了一大片,然而他似乎满不在乎
很好,她的外孙是个好丈夫、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