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吁——”
白马在距离城墙几丈外的地方停下,马上之人仰首看向城墙上方,一字一顿地怒道:“韩、淮、君!”
韩凌赋那俊美的脸庞上溢满了怒意,声音像是从喉头挤出来的,“你好大的胆子!这里的事由本王做主!”
韩凌赋一眨不眨地盯着就站在城墙上的另一个青年,目如利剑,气势如虹。
城墙上的韩淮君身穿一袭乌金战甲,昂然而立,俯视着下方,毫不退缩地与韩凌赋锐利的双眸对视,朗声道:“王爷,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何况是王爷。”他没有与韩凌赋以堂兄弟,代表今日只论公,不论私。
“如今军情危急,飞霞山的一切事宜,本将军自然有权过问!”
韩淮君说话的同时,身旁那一排整齐地伫立在城墙上的士兵们都是抬头挺胸,目露敬意地看着他。
“你……”韩凌赋狠狠地瞪着韩淮君,没想到这区区齐王庶子竟然敢如此对自己堂堂皇子出言不逊!
两人之间火花四射,剑拔弩张。
韩淮君、韩凌赋率领大军来飞霞山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大军在八月中旬刚抵达时,正好遇到集合了五万援兵的西夜大军猛攻,彼时飞霞山还余兵力不到五万,死伤不计其数,在八万西夜大军的合力攻击下差点就守不住飞霞山……幸亏韩凌君的三万援军及时赶到,立刻调兵遣将,幸而飞霞山又易守难攻,才力挽狂澜,经历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苦战后,敌军力有不逮,暂时退去……
那次打退了敌军后,韩淮君迅速整顿兵力,调整防御,镇守飞霞山的西疆军亦因为援军的到来士气大正,接近八万的大裕军又接连与西夜大军打了几仗后,折损了数千人,才勉强保住了飞霞山,剩余七万多的西夜军则退到了十几里外,驻扎成营。
西疆军不敢懈怠,知道西夜大军正在蓄势待发,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何时会来临,整个飞霞山关口都是风声鹤唳……
谁想,这战局才堪堪平息了两日,恭郡王韩凌赋就命人给西夜送和书,使者出城时,立刻被韩淮君下令截了下来。
韩凌赋一得了消息,就火速赶了过来,与韩淮君对质。
韩凌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翻身从马上下来。他大步朝城墙走去,步履间盔甲碰撞,发出金属碰撞的砰砰声,却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目标明确地走到韩淮君跟前,两个年轻人相距不到一丈,四目直视。
“好一个‘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韩凌赋目光微冷,讽刺地笑了,“韩将军,你不要忘了,父皇命本王和将军来此是为了与西夜议和,你命人拦截和书,是想违抗皇命吗?”
他试图用皇命来压韩淮君,四周的气氛一冷,连空气都沉甸甸的。
韩淮君却仍旧气定神闲,从容地应对道:“王爷,本将军既然被皇上封为平西将军,首要的任务就是要保住飞霞山,其他的都是其次。如今军情危急,须得慎之再慎,一步错,就可能满盘皆输,让飞霞山失守。一旦西夜大军攻破此处,直入中原。吾等就是大裕的千古罪人,不知道这个罪名王爷可否担得起!”
韩凌赋气得额头青筋勃起,冷声道:“韩将军何必危言耸听!本王不过是令使者送和书与西夜,又不是要放西夜人进城!本王倒不想韩将军还有这等巧舌如簧、混淆视听之能!”
韩淮君心里冷笑,现在是送和书,下一步还不就是放西夜人入城。
他正要再说话,就听前方又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尘土飞扬间,一个年轻将士策马而来,激动地高喊着:“将军,援军来了!”
很快,那来传信的将士来到了城墙下方,飞快地下马,然后抱拳禀道:“韩将军,王爷,南疆的援军来了!”
闻言,无论是韩淮君还是韩凌赋都是怔了怔,他们在日前已经接到军报说南疆军的援军就快到了,却没想到来得竟然这么快!
两人都急忙抬眼往东南方眺望。
只见几里外的地平线上,黑色的旌旗在风中摇摆,数以万计穿着乌甲的士兵正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而来,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那漫天的阴云,可是带来的却是希望的曙光……
随即,两人皆是精神一振,面露惊喜之色,却是心思迥然不同。
韩淮君高兴的是,有了镇南王府派来的援军,他们大裕军就实力大增,说不定可以一鼓作气地夺回几城。
而韩凌赋却是暗自窃喜自己的计划果然成功了,乌黑的眸中闪过一抹雀跃的光芒,其下隐藏着别人难以发现的阴狠。
待南疆军在与西夜的战役中拼得损失惨重,那么以后自己就可以更为顺利地拿下南疆,除掉父皇的眼中钉,也让父皇明白比起五皇弟,自己才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人选!
“走,随本将军去迎接援军!”
韩淮君没理会韩凌赋,迫不及待地带着几个亲兵下了城墙,十几人策马往南疆军的方向而去。
而韩凌赋却没有跟上,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区区一万南疆军又怎么够格让他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