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拍着身上的尘土,悠然自在,仿佛刚才她只是不小心绊了一跤似的。
她整了整青丝后,这才转头看向韩凌赋,巧笑嫣然地问道:“王爷,您可需要五和膏?”
韩凌赋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只觉得她如此陌生,一双幽暗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无底深渊,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吸进去似的……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一种诡异而沉重的气氛弥漫其中,不知何时,外面的天空变得阴沉沉一片,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在天际。
此刻千里之外的南凉都城乌藜城亦是天气阴沉。
日曜殿的一间书房中,萧奕和官语白在窗边的高背大椅上相邻而坐,他们俩的正前方,小四站在距离两人近两丈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禀告着……
萧奕慵懒地靠在高背大椅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一边道:“竟然真是马瘟!”他看似悠闲,眼神中却透着一分锐利。
官语白放下手中的茶盅,淡淡道:“孟老将军倒是胆大。”
何止是胆大,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萧奕讽刺地勾了勾唇,俊脸上依旧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知道孟仪良是故意让他们买下德勒家的马后,为以防万一,萧奕命人把采购来的那三千匹马另行关押隔离到了城外几里的一个马场中,除了幽骑营的人外,谁也不知……直到第一匹马开始生病,萧奕就让人对外传播,说是本次采购来的战马水土不服,大量病倒,以此投石问路试探孟仪良。
昨日幽骑营的兽医向萧奕和官语白仔细禀了病马的症状,当下,萧奕和官语白就觉得这个症状非常熟悉,就像是三年多前,发生在神龙山猎宫的那场疫症。
那场疫症,先是在马中间传播,再由马传染给人,最后夺去了数百人的性命,若非是南宫玥及时制出了治疗疫症的药物,恐怕当时,他们都难以幸免。而那时的情形,萧奕、官语白和小四都是历历在目的。
萧奕当即就想亲自过去一趟查看状况,却被官语白阻止了,毕竟南宫玥有孕在身,若是不小心被传染,反而不好,而萧奕更不可能允许体弱的官语白前去冒险,最后还是小四主动请缨前往。
小四昨晚赶去后,花了大半夜观察那些病马的症状,确信无疑后,才匆匆赶回了乌藜城,并肯定了这一猜测。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这次的病情没有上次那么烈,病程发展慢,因此至今疫症的扩散程度还不算严重,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只传染上了上百匹马。
萧奕一口饮尽杯中的水酒,并不慌张。
这疫症虽然可怕,但是如今他们并非是全无准备。
南宫玥当年担心这可怕的疫症会死灰复燃,特意命人在她的封地上留下一大片地用以种植日目草,后来还在林净尘的帮助下,研制出了一批用于预防疫症的成药。
萧奕一开始是准备命人回碧霄堂把这些成药带来的,可谁想,南宫玥却一脸无语地告诉他,百卉这次来南凉时几乎把碧霄堂的药库都搬空了,零零总总的什么药都有,当即就让百卉找了出来。
萧奕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毫无预警地随手丢向了小四,道:“接着!”
那小瓷瓶在半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度……
小四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子没动一下,完全没有去接的打算,似乎在说,你让我接我就接,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影闪过,伴随着一阵鹰啼,寒羽准确地抓住了那个小瓷瓶,然后一边叫,一边绕着小四飞了一圈,仿佛在炫耀着,快看,快看,我抓到了。
小四的嘴角抽了一下,既然寒羽收下了,那就代表他收下了。
“寒羽真聪明。”萧奕笑眯眯地赞了一句,寒羽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熟练地把抓在爪子里的那个小瓷瓶又抛给了小四,这一次,小四收下了。
见状,萧奕笑得更欢,对着小四道:“这药是用来预防的,你先一日一次的吃上三日,还有,赶紧回去用艾叶水洗洗去。”
虽然小四懒得理会萧奕,可是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更不会拿官语白的健康冒险,他应了一声后,就先退下了。
看着小四略显僵直的背影,官语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他捧起茶盅轻啜了一口热茶,方才道:“阿奕,我们也是时候会会孟仪良了。”
萧奕嘴角一勾,直接扬声道:“来人!”
守在书房外的一个士兵立刻进了书房,躬身抱拳给萧奕和官语白行礼。
萧奕随口吩咐道:“传话给李得广,让他去把孟仪良给本世子带来。”顿了一下后,他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说来,孟仪良现在应该是在曼越酒楼。”
没想到世子爷对孟老将军的行踪如此了解,士兵心中一惊,恭敬地抱拳领命,匆匆去传令。
如同萧奕所料,此刻,孟仪良正在乌藜城西的曼越酒楼三楼的一间雅座中,除了他以外,酒楼中还有两人,乃是古那家的现任家主赫拉古和他的长子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