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赋微微蹙眉,问道:“筱儿呢?”
碧痕眼帘半垂,迟疑了一瞬,恭声回道:“回王爷,侧妃正在小厨房……”
洗手为君做羹汤……
韩凌赋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了温柔缱绻的笑意,一定是筱儿又在小厨房为他熬汤。
韩凌赋大步走进了东次间中,此时,如碧痕所言,白慕筱正在小厨房里,里头弥漫着淡淡的白起,炉子上的汤煲“咕噜噜”地煮沸了。
炉子旁的案几上,一个红漆木托盘上已经放好了一碗刚盛起来的热汤。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步骤了。
白慕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汤,熟练地从一个小瓷罐舀了一勺褐色的药膏放入汤水里,然后轻轻地用勺子搅动了几下……
从头到尾,她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就像是脸上戴了一张面具一般。
这时,外头传来碧落的禀告声:“侧妃,王爷来了。”
白慕筱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捧起了红木托盘,出了小厨房。
踏出门的那一刻,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又是平日里那个巧笑倩兮的白慕筱。
白慕筱亲自捧着那碗汤水一路往东次间而去……
当挑帘声响起的时候,临窗而坐的韩凌赋放下书本抬起头来,含笑道:“筱儿!”
韩凌赋循声望去,只见白慕筱着一身月白衣裙款款而来,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眼神灵秀清澈,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宛若初见。
韩凌赋心中一阵荡漾。
“王爷。”
白慕筱加快脚步上前,殷勤地把红漆木托盘放在韩凌赋身旁的案几上,又把那碗汤端到了韩凌赋跟前,柔声道:“王爷,筱儿给您炖了汤,您且趁热喝。”
她放下汤碗的同时,右边的袖子不自觉得滑下了些许,露出一寸青紫的伤痕,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筱儿!这是怎么回事?!”韩凌赋激动地双目一瞠。
放下汤碗的白慕筱急忙拉下了袖子,遮住那道伤痕,轻描淡写道:“王爷,筱儿没事。”
见她避而不谈,韩凌赋目光锐利地扫向了朝一旁的碧痕,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是,是奴婢没顾好主子。”碧落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放下汤碗的白慕筱急忙拉下了袖子,遮住那道伤痕,道:“王爷,是筱儿太不小心,刚才熬汤时被烫到了些许……”
韩凌赋仍旧眉宇紧锁,他又怎么会连烫伤和笞伤都分辨不了。烫伤应该是红肿的,可是筱儿的那道伤痕青紫一片,分明是竹板什么的留下的笞伤。
在这郡王府中,谁人不知道他对筱儿视若珍宝,谁又敢对自己的筱儿动手?!
答案立刻就浮现在韩凌赋心中——
陈氏。
“是她对不对,这个毒妇,居然敢……”韩凌赋心里又愤恨又是心痛,虽然早就听闻那陈氏心胸狭隘,生性善妒,没想到这才过门竟然就敢对他的筱儿动手!
白慕筱抓住了韩凌赋的手,给了一个安抚的浅笑:“王爷,筱儿所受也不过一点皮外伤,真正的委屈的是王爷……”
白慕筱的心中讥笑不已,对于韩凌赋的性格早就了然于心,只挑对方想听到的话说。
她甚至连韩凌赋后面要说的话也猜到了十之。
“筱儿……”韩凌赋反握住白慕筱的素手,既感动,又歉疚,好一会儿,他狠狠地咬牙道,“委屈你了。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不过现在还要委屈你几日了……”
说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似有万般的难处。
白慕筱柔情脉脉地对着韩凌赋一笑,体贴地说道:“王爷,筱儿还不明白您吗?如今正是王爷您最关键的时候,您的大业尚需要陈家襄助。王爷您若是过分地维护于筱儿,只会让王妃对筱儿更为忌惮,反而于筱儿不利。王妃……她也不过是想给筱儿一个下马威罢了。王爷的心意筱儿明白,王爷放心,筱儿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王爷无须为筱儿担心。”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白慕筱的身上,衬得她清亮的黑眸如同一汪幽静的古潭,让韩凌赋原本有几分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的筱儿果然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懂他,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筱儿,我必不负你!”韩凌赋紧紧地握着白慕筱的手发誓道,心中越发愧疚。
白慕筱柔柔地一笑,含笑道:“王爷,快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韩凌赋又痴痴地看了白慕筱片刻,这才一手扶着汤碗,一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含笑赞道:“筱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热汤滑下喉头后,彷如一股热流走遍四肢百骸,韩凌赋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起来,持续了一整天的疲惫和萎靡仿佛也随之一扫而光,蓦地精神一振。
他近乎如饥似渴地喝起那碗汤来。
白慕筱拿出一方帕子,细心地替他拭去额角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