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流利地口述了一个方子,一旁的百卉赶忙记下了。
南宫玥想了想,说道:“外祖父,我与你一块儿去霓姐儿那儿吧。”
林净尘颌首应了。
自从事发后,这还是南宫玥第一次去见萧霓,她的心情免不了就有些沉重。
她自认对萧霓不错,没想到却会如此……
外祖父俩一起出了堂屋,又绕过屋子,往后院缓步而去。
南宫玥低声问道:“外祖父,霓姐儿的情况如何?”
林净尘眉头微皱,道:“这五和膏的成瘾性委实是可怕,每一次发作都会使人痛不欲生,恨不得去死。只能靠行针和大量的药物来麻痹萧三姑娘的感官,这才险险地熬了过去……”只是等药物的效果过了后,若是萧霓的成瘾症还没缓过去,那等待她的将是更为可怕的折磨……
林净尘说得简练,其实萧霓的情况哪是他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
这一个月来,每次萧霓病症发作时,他多半都在,所以他对萧霓所经历的这一切再了解不过,光是她病发时休克的次数都已经一个手掌数不过来……
林净尘唏嘘地说道:“也亏得萧三姑娘的意志力坚强,才能撑到现在……这一个月治疗下来,萧三姑娘对五和膏的渴求已经降低了不少,但是成瘾症仍旧隔三差五不定时地发作……”
林净尘停顿了片刻,然后才道:“萧三姑娘这边,我估计还需要再花上一两个月时间治疗,之后也必须紧密观察数月,以便确定是否会再复发或者有别的后遗症。”
南宫玥的眉头紧紧地蹙着,更加担心起远在王都的五皇子了,不知他如今可好……她想着等会儿问外祖父要一张药方和行针图,让人送去王都,看看能否帮到五皇子。
话语间,两人到了一间厢房前,守在厢房门口的一个婆子急忙给南宫玥和林净尘行礼,又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萧霓正坐在一张书案前,执笔而书,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手一颤,原本几乎快要抄完的那页经书上就多了一撇……
这一页是毁了。
她的眸色有些晦暗,定了定神,放下手中的狼毫,然后站起身来,上前相迎,屈膝行礼道:“林老神医,大……嫂。”
南宫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萧霓,。
才短短的一个月,萧霓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骨瘦如柴,那青色的衣裙空荡荡的,眼眶、脸颊更是深深地凹陷进去,一双曾经清亮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就像是一朵娇嫩的花骨朵还未来得及绽放,骤然间凋零了……
萧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自惭形秽地不敢去看南宫玥。
一瞬间,自南宫玥来到王府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快速掠过,她只觉得喉底发苦……
可是,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仰首说道:“大嫂,对不起,我错了。”
言语是如此的空泛无力,可是她能说的也唯有这三个字,她能做的也唯有不断地抄写佛经为大嫂祈福,为自己赎罪……
南宫玥好一会儿没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沉甸甸的。
外头的婆子噤若寒蝉地把房门关上了,也把屋外所有窥视的目光挡在外面……
……
此时,千里之外的恭郡王府,气氛同样沉闷压抑。
韩凌赋在距离小佛堂几十丈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自己也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来到这里,可是每一次他都无法继续往前,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慕筱,面对他们的孩子……
韩凌赋再次叹息,正打算转身离去,却听前方传来一声“咚”的撞击声,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吃痛低呼的女音。
韩凌赋如遭雷击般僵直原地,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听使唤。
对他而言,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就像是深深地镌刻在他心底一般,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忘怀!
筱儿,是他的筱儿!
跟着,是一个粗糙的女音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白侧妃,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哎,奴婢养只猫都能抓耗子呢!”
韩凌赋双目一瞠,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箭步如飞地冲进了小佛堂的院子里,眼前的一幕看得他怒火直冲脑门。
几丈外,一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单手叉腰,对着跌坐在地上的白慕筱颐指气使地说道:“白侧妃,您这是要坐到什么……王……王爷!”婆子惊吓地看着韩凌赋,战战兢兢地屈膝行礼。
韩凌赋一霎不霎地看着白慕筱,才短短几日不见,他的筱儿就瘦了一大圈,身上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色棉布衣裙。
一旁,一个沉重的木制水桶横倒在地上,其中的水洒了大半,弄湿了地面,也弄脏了她的衣裙,看来狼狈不堪,楚楚可怜……
他的筱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难道说这几日筱儿就是在这小佛堂里被这些势利眼的下人如此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