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世子爷。”
丫鬟们一一个萧奕行礼,可是萧奕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心里只有他的臭丫头。
没等前面的丫鬟给他挑帘,他已经粗鲁地自己伸手撩开珠链,大步闯进内室中。
榻边放着一把小杌子,百卉正在坐在小杌子上,给南宫玥换掉了原本放在额头上的白巾。
听到后面有声响传来,她赶忙站起身来,屈膝行礼:“世子爷……”
萧奕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榻边,在榻边的那张小杌子上坐下,俯首仔细地审视着床榻的小人儿。
大红色的锦被下,南宫玥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看来那么柔弱娇小。
锦被鲜亮的大红色衬得她细腻的肌肤似雪,只是此刻那张小脸的脸颊上泛着一种异样的潮红,她的嘴唇苍白干涩,不时发出轻声呓语,长长的眼睫颤动不已,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他清晰地记得,他认识他的臭丫头时,她才九岁,可是九岁的她,就已经老成持重,坚强能干,不止是照顾自己,还照顾有病的兄长,照顾性子温吞柔和的岳母……做事永远周全细致,稳重得不似她的年龄。
可是她才这么小啊!
谁又是天生能干,谁又是天生精明,还不是不得不为,因生活所逼罢了!
萧奕眉宇紧锁地紧盯着南宫玥,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只觉得触手火烫,让他感觉好像被火灼烧了一下般……
都怪他不好!
萧奕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般煎熬。
他娶了她,就应照顾她周全,让她安宁幸福,可是事实恰好相反,自从两人成婚后,他们一直是聚少离多,他没有照顾好他的臭丫头,没有照顾好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萧奕眼眶一热,右手轻柔地将她颊畔的发丝撩到耳后,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会碰坏的搪瓷娃娃般。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忽然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百卉在一旁恭敬地回道:“世子爷,今日是十五,世子妃一早就去了小佛堂给老王爷、老王妃还有先王妃上香,上完香出了小佛堂,世子妃就忽然晕倒了,然后就昏迷不醒,还发起高烧来,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奴婢请王府里的良医过来给世子妃瞧过,良医说世子妃许是因为劳累,身子虚,所以才发烧,就给开了一张退热的方子。奴婢实在不放心,就让鹊儿去林宅请林老太爷过来看看,偏巧林老太爷和韩姑娘出门去采药了……”
百卉眉宇紧锁,眼中写着浓浓的担忧,一鼓作气地继续禀告:“世子爷,奴婢已经服侍世子妃喝过一剂汤药了,可是世子妃的烧一直没有退……现在,鹊儿还守在林宅那边等老太爷和韩姑娘回来。”
萧奕把手伸进锦被下,握住了南宫玥的右手,吩咐道:“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还有,让朱兴带人想办法去找找林家外祖父,外祖父他老人家要是没说会出远门,应该走不远……”现在是傍晚了,城门就快要关闭,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
“是,世子爷。”
百卉和莺儿都退下了,留下画眉在一旁服侍。
画眉赶忙把一方白巾浸泡到水盆里,打算替南宫玥换一方湿巾,这时,萧奕伸出手道:“让我来。”
平日里,都是臭丫头仔细地照顾着他的起居,想他所未想,思他所未思,而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萧奕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宫玥,等臭丫头的病好了,他要对她更好才行!
“是,世子爷。”画眉应了一声,赶忙把装了大半盆水的铜盆捧到了榻边。
水声又一次“哗啦啦”地响起……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萧奕连续给南宫玥换了两次白巾冷敷额头,可是南宫玥的体温完全没有下降的迹象,甚至好像还更灼热了,就像是她身体内部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热量……
萧奕的手指轻柔地在她潮红的颊上抚过,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正想问大夫来了没,就听熟悉的“喵呜”一声自脚边传来,循声看去,只见猫小白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脚边,仰首用一双漂亮通透的鸳鸯眼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回来了啊!
萧奕没心思陪它玩,淡淡道:“你去和小橘玩吧。”然后又看向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南宫玥。
“喵呜——”
小白发出似撒娇又似不满的叫声,见男主人没有理会它的迹象,连叫了两声。
“小白……”画眉忙走过来,试图把小白抱走了,可是她才俯身,就见小白轻盈地一跳,悄无声息地跃上了床缘,对着睡得沉沉的女主人委屈地又叫了一声,这一次的音量拔高了三度,好似在对着南宫玥抱怨着,他们都不陪我玩!
它一边叫,一边还用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南宫玥的脸颊,想叫她起床。
画眉有些头疼,小白还是只奶猫时性子挺顽皮的,常常故意在半夜或者凌晨发出“喵呜喵呜”的声响,有时候是为了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