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稻草,包校尉勉强绷紧的肩膀颓然垮下,好像是决堤的大坝似的一泻千里,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他面色阴沉、难看极了,咬了咬牙,语调僵硬地说道:“我不明白,就算你截到了信鸽,密信上也没有我的名字,你如何查到是我?!”他更不明白,既然官语白知道是他,直接把他拿下不就得了,为何还要玩这一出?
他此话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承认了!
一句话令得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沉寂。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官语白缓缓地说道:“我当然查不到,但是现在你不是承认了吗?”
周围仍是一片静默,但是前一瞬还是死气沉沉,现在气氛却莫名地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好似轻快了不少。
傅云鹤的嘴角抽了一下,忽然觉得官语白的这句话颇有大哥那种无赖的风采。
这时,傅云鹤心里对这包校尉几乎是有一分“同情”了。
关于奸细一事,本来他也不知情,直到他在沼泽一带全歼了那支南凉小队后,官语白把他和苏逾明等人叫了过去,才将关于奸细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一切从小灰在雁定城外截获的那只信鸽开始,萧奕当时就确认南疆军中潜伏了一个内奸,而且还潜伏得很深。于是,当日回来以后,萧奕就把这件事与官语白说了,他们俩决定暂时不动声色。
而就在次日,游弋营,先登营,选锋营的校尉陆续前来向萧奕禀说,近日营中士兵水土不服的情况愈发严重,询问第三批药什么时候能到。结合那封信,官语白几乎可以确认内奸十有就在这三营之中,那应该是个还算聪明的人,没有主动当那出头羊,而怂恿着三营一起,从而把自己隐藏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此人并非三营中人,只是借着三营来达到目的。
不管奸细是谁,此人能在南疆军中隐藏这么久,应该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
于是,经过仔细分析后,官语白和萧奕大致锁定了几个可疑的嫌犯。
考虑到最近有三万箭矢会抵达雁定城,官语白和萧奕商量过后,就决定用箭矢作为诱饵引出内奸,随后消息就被透露给了那几个可疑之人……
听到官语白说了经过后,苏逾明、郑参将等人恨不得把几个嫌犯立刻抓起来拷问一番,可是官语白阻止了他们,并交付给傅云鹤一个“特殊任务”……于是,傅云鹤就和于修凡他们“不辞辛苦”地去找了包括包校尉在内的那几名嫌犯,不耐其烦地把那出“箭矢被劫”的戏码演了数遍。
言辞大同小异。
最后,只有这包校尉有了动作,而且动作还不小,几乎搞得整个军营哗变。
于是,便可以确定那个内奸正是包校尉!
只是,没有证据……
官语白说的截到伊卡逻给包校尉的回信,其实是假的,目的是为了诈一诈他。
这是人是鬼……一诈就一清二楚了。
这一刻,包校尉当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眼中迸射出近乎疯狂的仇恨光芒,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怨恨也来不及了,他已经暴露了!
他——输——了!
当这三个字清晰地出现在包校尉心中时,他又颓然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很快,包校尉被士兵押了下去,官语白着人看着,别让其有机会自杀,稍后他会亲自审上一审。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但是守备府门口的众人却久久没有散去,心中的震惊还没有平息下来。
包校尉竟然是潜伏在南疆军中多年的南凉奸细,而这个安逸侯抵达雁定城才不过区区几日,就把这个深深扎根在军中的毒瘤一举拔出了。
正所谓天下谁人不识君,官语白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时间,无论是苏逾明、郑参将等老将,还是俞兴锐、司明桦等小将,看着官语白的表情、眼神都有些复杂。
尤其是俞兴锐、司明桦等人,就算这次他们是被那居心叵测的包校尉所挑拨,但是却险些引起了军中“哗变”,“哗变”会乱军心,是大忌!
既然官语白无错,那就是他们错了。
哎!都是他们给世子爷蒙羞了!
俞兴锐和司明桦心中惭愧。
也不知官语白会不会非要揪着这错处,趁机有所异动……都是他们太冲动了!
官语白的声音再起,依然清淡如风,“……俞兴锐,司明桦二人唆使众人在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责三十军棍,其余人等责十军棍,战后一并论处!”
所有人都不禁一凛,尤其是俞兴锐和司明桦两人,他们本以为官语白要么就借机重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排除异己;要么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以此收买人心……
是的。官语白确实下令罚了,但所行所为出于军法,不轻不重。
为将者,奖罚不明乃是大忌,不管这些小将们对他是何看法,对于他的处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