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来,他浓密乌黑的头发还在滴水,把他白色的中衣都滴湿了小半。
他刚才在净房里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心里当然明白为何一向性子沉稳的南宫玥会如此表现,故意笑眯眯地说道:“阿玥,与其放什么川贝枇杷滴丸,你还不如多放一些你亲手制的肉干呢。”他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那挤眉弄眼地样子不只是逗笑了南宫玥,连丫鬟都有些忍俊不禁,画眉辛苦地忍着笑。
见世子爷出来了,百卉和画眉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地退了出去。
“阿奕,快坐下。我来替你绞干头发。”南宫玥看着萧奕湿漉漉的头发,皱眉道,“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也不把头发弄干点再出来……”
南宫玥一边仔细地用一方白巾替萧奕拭去滴水,一边嘀咕着。
萧奕嘴角微勾,其实在他看来,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来,他出门在外的时候,都是洗了头发后,任由湿发自己干,哪有现在这般精细……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有媳妇的感觉真是好啊!
萧奕的嘴角翘得越来越高,但随即心中就升起浓浓的不舍——
明日他就要走了……
南宫玥的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一瞬,一瞬间,夫妻俩的心思达到了同步,都想到一个方向去了。
明日一早,萧奕就要走了!
内室中静了一静,南宫玥勉强压抑住心底的悲伤,双手又动了起来,继续替萧奕绞干头发,心里对自己说:还有五个时辰呢!
她要让阿奕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而不是悲伤忧郁的表情。
她要做的是珍惜他们相处的每一刻,而不是悲春伤秋!
南宫玥勾唇笑了,表情恬淡温柔,更坚定。
两人不时在铜镜中对视,气氛温馨美好。
待萧奕的头发七八成干以后,南宫玥拿起一把象牙梳篦打算帮他把头发束起来,却被萧奕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缓缓转过头来,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笑眯眯地迎上南宫玥,乌黑的头发顺势披散下来,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丝绸一般的光泽,让他整个人看来带着一种妖魅。
妖媚惑人的狐狸精。南宫玥心中不怎么地冒出了这几个字。
“臭丫头,不必替我束发了,反正马上要就寝了……”萧奕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双目灼灼,像是燃烧着两簇火苗似的,看得南宫玥心跳漏了一拍。
南宫玥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俏脸上染上一片飞霞,硬起心肠拍开了萧奕的手,道:“先把头发束起来吧,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心想:长发披散的他看起来实在是……秀色可餐。所以,还是把他的头发束起来吧。
萧奕一听南宫玥有礼物送给她,就乖乖地坐好配合。
南宫玥手脚利落地随意用一根靛蓝色的丝带帮他把头发束起,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桌边,或者说,是那个大大的包袱边。
走到近处,萧奕才发现原来包袱旁边还放着别的东西——
烛火摇曳中,那样东西金光闪闪,原来是一套细密的金丝内甲。
萧奕却怔了一怔,他刚才脱下的那一套不是放在净房里,什么时候被拿出来了?
等一等!
萧奕瞳孔微缩,立刻发现这一套金丝内甲并非是他之前穿的那一身,原来的那一套他自从出征后就日日穿在身上,被汗水浸泡过,在行动间更是难免有些碰撞、磨损,不可能维持得像眼前的这一套这般崭新如初。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南宫玥重新为他编织的一套金丝内甲。
萧奕小心翼翼地将那金丝内甲捧了起来,细密的内甲因为是采用上好的金丝线编制的,所以轻盈柔软如织物。
萧奕只是这么看着,就知道他的臭丫头是花费了多少心思与时间才能把它编制出来,这绝非短短几日可成……恐怕她已经花费了数月的时间。
想着,萧奕的眼前浮现了一层薄雾,心中剧烈起伏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的臭丫头对他这么好,让他如何不感动!
足够了!哪怕他什么也没有,只要有他的臭丫头,只要他们俩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南宫玥如何看不出萧奕的异状,一时反倒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办?她居然要把阿奕给弄哭了?……要不,她说个笑话逗逗他?
见状,萧奕反而又笑开了,故意抬了抬下巴,用趾高气昂的语气说道:“小丫头,还不伺候本世子穿上这金丝内甲!”
南宫玥配合地福了福身,乖顺地应道:“世子爷,玥儿这就服侍您更衣。”
萧奕更乐了,由着他的臭丫头伺候他穿上金丝内甲。
南宫玥大概是对这件金丝内甲最熟悉的人了,如同萧奕所预料的,她编制这件金丝内甲已经有近三个月了,本来打算做好后,让周大成给萧奕捎来,没想到她临时过来了,就把这件当时完成了七七八八的金丝内甲也带来了。
这几日她悄悄瞒着萧奕,又让百卉和画眉帮着,总算在萧奕再次出征前,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