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从乔家的花会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就曾叮嘱过以后与乔若兰不要太过热络。她们不一定完全清楚原因,但多还是依着长辈的吩咐做了。今日是恰巧遇上,也就与乔若兰打了个招呼,稍稍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们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应该乖乖听从长辈的嘱咐。
也不知道世子妃刚刚看到她们和乔若兰在一块儿会不会不快呢?
姑娘们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南疆已经很久没有“王妃”了,从前的王妃小方氏更倾向于凭个人喜恶做事,所以她们遵长辈的嘱咐更加谨慎,以避免犯错,而这习惯直到现在都保留着。
南宫玥面带微笑地瞥了乔若兰远去的背影一眼,轻描淡写地向鹊儿吩咐道:“你去告诉大姑母,兰表妹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鹊儿福身领命:“是。”
姑娘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起来,无论是于公于私,乔若兰没有上前行礼,都是非常没有规矩的行为,世子妃让其长辈带回去管教是理所当然的。
鹊儿奉命去了,姑娘们还想瞧瞧世子妃会不会趁机再训斥一二,没想到她只是淡然笑道:“我们去天席厅吧。”
姑娘们面面相觑,一晃神,见南宫玥和萧霏已走开了几步,便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那几位姑娘更加热络了,你一言我一语与南宫玥二人搭话,不过还没说上几句,天席厅就出现在前方。
天席厅一共有五间宽敞明亮的厅堂组成,两旁配有耳房茶水房,此刻十六扇朱红槅扇大开,一眼就看到厅中有不少人已经在赏字画。
南宫玥这一帮子人一进天席厅,就一下子吸引了不少道目光,其中大部分的人没见过南宫玥,但是萧霏还是有好几位姑娘认识的,当然也有少数人因随长辈赴过碧霄堂的小宴而知道南宫玥的身份。
敞亮的厅堂内,正在赏画的姑娘们骚动了起来,立刻就有人上来给南宫玥行礼。
“见过世子妃,萧大姑娘。”一个身穿青蓝色盘金彩绣绵对襟褙子和绿地百褶裙的少女不卑不亢地对着南宫玥和萧霏行礼。
“华姑娘。”
南宫玥和萧霏都对这画技不凡的华惠语印象不错,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亲厚。
一时间,那些还不能完全确认南宫玥身份的女眷也赶紧上前,恭敬地向她行礼。
与南宫玥初到南疆时不同,当时,因顾忌着镇南王和世子之间渭泾分明,不少人家都忐忑着不知道应靠向哪边。而如今,南宫玥已正式掌了镇南王府的中馈,由此可见,她是完全立稳了脚跟,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家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观望了,只后悔自己当日为何没赴碧霄堂的帖子,早早与世子妃打好交道。
谁能想到,世子妃这才来了三个月,就已经能让王爷把中馈都交在她的手里了!
南宫玥温和的一一回应,神色间没有特别热络,也没有刻意去冷淡谁。
待见过礼后,萧霏已迫不及待地往厅堂中扫视了半圈,又向早到一步的华惠语问道:“华姑娘今日可有看到什么佳作?”
一说到画,华惠语的眼睛就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掩不住兴奋地说道:“我刚才在隔壁那间厅看了那幅《独钓寒江雪》,果然是名不虚传!”
萧霏也是眼睛一亮,清丽的小脸上容光焕发,道:“原来华姑娘也喜欢唐砚?!”
华惠语笑着说道:“唐砚之画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实在是穷极造化也!”
萧霏抚掌赞道:“华姑娘说得好。”
看两个姑娘说得兴浓,南宫玥含笑道:“霏姐儿,我们一起先去隔壁看画吧。”
萧霏自然没有异议,一行人便朝厅堂的西北角的一道小门而去,小门上挂了一张湘妃竹帘,一旁服侍的丫鬟急忙为她们挑帘。
原本在厅堂中的不少姑娘都自发地跟在了南宫玥她们的身后,一时间这支队伍又扩大了一倍,浩浩荡荡。
隔壁的那间稍微小了些许,挂的字数也不多,东西两边的墙壁上,不过是分别挂了两幅字画,但这四幅画都是罕见的珍品,比如唐砚的《独钓寒江雪》,肯定是价值千金。
原本围在画前赏画的人一见南宫玥她们来了,就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然后避了开去。
这幅《独钓寒江雪》如同它的画名,幽静寒冷,只见那大雪纷飞的江面上,一叶小舟飘荡其上,一个老渔翁独自在冰天雪地中垂钓。
只是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纯洁而寂静,一尘不染,万籁无声,连看者都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南宫玥静静地赏了会画,细细地品味画家的笔触、色彩、意境……
等她回过神,往萧霏那边看时,却见萧霏还痴迷在画中,嘴里喃喃道:“……画人物,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其势圆转而衣服飘举。”
南宫玥也不打算打扰她,干脆就自己到一旁欣赏其他的字画去了。
南宫玥正在赏一幅狂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步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