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令叹了口气,一副为老父感到忧心的模样。
看他那幅惺惺作态的模样,萧奕自是恨不得将他夫妇二人千刀万剐,可是为了外祖父,他还需忍耐才是。
方雨兰嘴角翘得高高,故作钦佩地起身福了福道:“那待会可要让妹妹好好见识一下表嫂的医术!”
谁知道南宫玥却是歉然道:“抱歉,兰表妹,我这身医术承自我外祖林家,林家的医术本来是传子不传女,林家外祖父是破例传授于我,因此我平日里给人医治时,是不可让外人瞧的。”
治病还不让外人瞧?!方雨兰心中不屑,只觉得这个表嫂真是装模作样!
方夫人悄悄瞪了女儿一眼,意思是,就你话多!今日若非女儿话多,也能想法子糊弄过去,不至于多这一茬。
接下来,这一屋子的人便都移步了安宁居。
平日里冷清清的安宁居一下子变得热闹拥挤了起来,萧奕和南宫玥带着百卉、画眉进屋去给方老太爷医治。
至于这方家的一大家子则都坐在柳树下候着。
这时已经近巳时,缕缕阳光透过柳树枝叶间的缝隙投射在青石板地面上、众人的脸上、身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这个时候时间仿佛过得尤为慢,方夫人本来是肯定以南宫玥这丫头片子定然是治不出什么名堂的,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心里就难免有些忐忑,忍不住问身旁的方承令:“老爷,你说世子妃她……”能不能医好那老不死的呢?
方承令还没有说话,方雨兰已经说道:“母亲,您也别太担心了。就算表嫂医术不济,总也不至于加重祖父的病情吧!”
方夫人真是愁也愁死了,偏偏有些事情是怎么也不能跟女儿名说的。
她暗暗地和方承令、还有方世宇交换了一个眼神。
“母亲,妹妹说的是。”方世宇安抚方夫人道,“依我看,那世子妃也不过是想在奕表兄那里讨个好,卖个乖罢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
“是啊!等世子妃试过了,自然就知道天高地厚了……”方承令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这蚀心草可是那人给的,就连宫里来的御医都看不出来,这么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听父亲、兄长都这么说,方雨兰勾了一下嘴角,心里只等着那个装模作样的世子妃表嫂灰溜溜地出来……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吱”的一声打开了,画眉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
五个方家人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方雨兰有些急躁地迎了上去,正想开口问治得如何了,却发现原来画眉捧出来的竟是一盆腥臭的呕吐物,黄的绿的糊状物混合在一起。
方雨兰只瞟到一眼,就觉得肠胃一阵翻腾,喉头作呕,几乎要吐出来。她手执一方帕子掩面疾步避到了一边。
画眉把那个铜盆交给了屋外的其中一个小丫鬟,急忙吩咐那些个丫鬟道:“再去拿几个盆子,烧几盆热水来!”
说完,画眉合上门,又进屋去了,丫鬟们急急地领命而去,也包括那个捧着腌臜物的小丫鬟。
方夫人虽然没去看那铜盆,但远远地也闻到了盆中散发出来的那浓浓的腥臭味。
好不容易心才定下的方夫人又觉得烦躁不已,她这些年唯恐那老家伙就这么去了,是日日“精心”照顾着,可那老家伙早已经如同活死人一般,万事不能自理,又何曾呕吐过!
难道说这世子妃小小年纪,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医术?
方夫人揉着手中的帕子,又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丈夫,却见他也是眉峰拢起,脸上眼中都是掩不住的忧虑、惊慌,还有恐惧。
他们所做的事一旦被发现,那是谁也救不了他们,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想到这里,方承令已经坐不住了,在庭院中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就朝那紧闭的门扇看去。
方夫人则使了个眼色,让亲信嬷嬷偷偷过去瞧瞧……
此刻的屋子里,百卉正在仔细地帮着方老太爷拭去脸上的秽物,而南宫玥还在聚精会神地继续替方老太爷下针,她的额头满是汗液,却顾不上擦拭。此时,方老太爷身上已经扎满了金针,一眼看去,有些惊悚。
萧奕就站在一旁,屏息地看着,不敢出声打扰南宫玥,心中很是忐忑。
虽然南宫玥说得信心十足,但萧奕知道,她其实是想让自己宽心。
外祖父毕竟中毒已久,毒药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最越解越好,可是外祖父却拖了整整十几年,早就过了治疗的最好时机了。
更何况,外祖父年事已高,身体的底子本就不佳。
如果外祖父……
不,不会有事的,他要相信他的臭丫头。
萧奕的双手在体侧紧紧地握了起来,狠狠地咬牙……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失态地惊叫了起来:“外祖父……阿玥,外祖父的的眼皮动了一下……”
原来的方老太爷虽然是半张着眼,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