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说话,但是答案已经浮现在了他心中,皇帝自然也是不愿意打仗的,试问自今上登基以来,又有哪次战役是由他主动发起的?今上与先帝不同,先帝此人颇有唯我独尊的霸气,才能建下大裕江山,相比下,今上的性子更适宜守成。
何昊见镇南王被自己说动,便滔滔不绝起来:“王爷,无论是南疆百姓,还是皇上肯定都不想再打仗了,这一打起仗来,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对皇上而言,打仗便是烧钱,只会耗损国库,再者,请恕属下直言,皇上说不定还会担心我们镇南王府趁机扩张势力。”
镇南王心中一凛,只觉得豁然开朗,心中郁结一下子烟消云散,抚掌道:“何先生说得有理!”
何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续道:“所以,依属下之见,王爷最好能赶快同百越议和以免再起战事,王爷您若是化解了此次战役,南疆百姓定会称颂您的功德,更会博得皇上的欢心,对您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镇南王深以为然,赞同地点头道:“何先生说得有理。本王这就着手安排同百越和谈之事。”此事宜早不宜迟,要是等皇帝下了旨意,哪还有他镇南王什么功劳!
“王爷英明!”何昊站起来身来,恭敬地对着镇南王作揖,掩住了他嘴角那抹笑意……
镇南王当机立断地命人笔墨伺候,当日就对百越下了和书……
却不知第二日这个消息就悄悄地传了出去,短短时间,整个南疆竟已是人尽皆知。
一家茶楼中,一个年轻的书生愤愤地说起了镇南王对南蛮百越下和书的事,听得四周喝茶的人都是义愤填膺,群情激奋。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迟疑地说道:“不会吧?王爷怎么可能向南蛮子低头呢!?”
“这还有假!议和书都送到南蛮去了!”那年轻书生面红耳赤地怒吼,额头青筋直跳。
另一个黑脸大汉握着拳头愤愤地站了起来,怒道:“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南蛮子毁我们家园,害得我们南疆多少百姓妻离子散!这才过去一年,王爷怎么能忘了南蛮子的种种恶行,反而想着同南蛮子修好呢?”
“说的是,南蛮自不量力再次向我大裕宣战,战便是,王爷怎么能这么窝囊,未战先降!”那年轻书生紧紧地握着拳头附和道。
周围的茶客们也是深有同感,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
“是啊,王爷此举倒显得我们堂堂大裕皇朝怕了那南蛮百越似的。怎么能向南蛮低头呢?”
“这不是助长了南蛮的气焰吗?”
“……”
“王爷这是老糊涂了吧?”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得脱口而出,使得四周静了一静。
那老者四下看了看,提醒道:“小兄弟,请慎言。”少年这话确实有些过头,这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可就……
那年轻书生却是冷笑道:“我倒觉得这小兄弟所言不差,比起世子爷,王爷确实是老了……”
他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感慨地说道:“世子爷确实是晓勇善战,有老王爷的风采啊!”相较下,王爷就少了乃父之风!
“没错。当初南蛮子打过来的时候,王爷根本束手无策,若不是世子爷……南疆说不定早就落在了南蛮子手里,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他们又岂能像现在这样在这里谈天说地!
“哎,只可惜世子爷被王爷留在王都做了质子……”
“……”
不只是这个茶楼,骆越城的不少地方也都在讨论此事,甚至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到了附近的几个城镇……不知不觉,整个南疆就像是一个被放在火炉上的水壶一样,水渐渐地热了,沸腾了……
二月十二,百越正式向大裕宣战,皇帝的圣旨以三千里加急的速度发往镇南王府,命镇南王必要守住南疆,宁战也不可向百越低头。
二月十五,皇帝在早朝上正式宣称,百越的努哈尔是弑父篡位的伪王,大裕已得了百越新王奎琅臣服和恳请,将襄助他扶正纲常,而奎琅也代表百越向大裕宣誓臣服,将永为大裕属国。
二月十六,为了表示大裕与百越永为两姓之好,皇帝允了三皇子的侧妃摆衣进宫向皇后请安,但对三皇子的圈禁并没有解除,朝野上下纷纷猜测,三皇子是否又将再复圣宠。
二月二十六,一封密报呈到了皇帝御前。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御书房里,皇帝紧紧捏着手中的密报,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这个镇南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与百越议和,甚至都不问自己这个皇帝一句!
与百越一战,明明是大裕得胜,可他却擅自向百越低头!世人可不会知道这是镇南王擅作主张,只以为自己这个皇帝胆小懦弱,向蛮夷屈膝。
皇帝越想越气,面色阴沉得如同乌云遮日。
御书房内气氛冷凝压抑,里面服侍的内侍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触怒了龙颜。
皇帝只觉心中烦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