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萧霏随意地拿起一颗黑子,便是应承。
萧霏和陈姑娘的头几步棋都是平平无奇,双方分别先占据了四面星位,这是对弈中常见的起手。
“黑,三六。”
“白,九三。”
“……”
接下来的好几步棋都逃不出常有的路数,《权舆篇》有云:“权舆者,弈棋布置,务守纲格。先于四隅分定势子,然后拆二斜飞,下势子一等。立二可以拆三,立三可以拆四,与势子相望可以拆五。近不必比,远不必乖。”
这是书上都可以找到的棋路,因此两人都是你一言,我接一语,落子极快。而周边观棋的人则有些无趣,有些闺秀已经悄悄地自顾自地闲聊起来。
但随着屏风外的棋盘上棋子变多,屏风内的两位姑娘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她们不止是要对局,更要谨慎地把棋子落在该落的位置上……
“黑,十一冬,五,断。”
“白,十四雉,六,关。”
“黑,十七星,三。”
“……”
起初还不明显,可是渐渐地,众人便发现陈姑娘的语速越来越慢,停顿越来越长……萧霏基本上在白子落下后,两三息之间就可说出下一招,可是轮到陈姑娘的时候,她便需要思考五息、六息,一次两次还不显,四次五次便已经让周围观棋的女眷觉察出来,便是不懂棋的都已经看出陈姑娘有些吃力,而那些懂棋之人则已经看出陈姑娘最近的几步走得根本是不着调,纯粹就是为了落子而落子,甚至于为了落在没有棋子位置上,而把棋子浪费在了毫无意义的地方。
屏风内,陈姑娘已经满头大汗,迟疑了许久,才用不太确定的语调缓缓道:“十三闰,四。”
屏风外的众人看不到陈姑娘的表情,可是她的语气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几位看不惯陈姑娘的夫人似笑非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黑,十二月,三,立。”萧霏立刻接口道。
她的攻势一步比一步凌厉,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棋风却爽快凌厉,有几分征战沙场的将士的味道。
咏阳看着棋局,嘴角的笑意更深。虽然她不喜欢小方氏,但小方氏的这个女儿却是性子与乃母不同,难怪和玥儿也处得不错。
这时,一个丫鬟悄悄地上楼,压低嗓门在咏阳身旁附耳说了一句。
咏阳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楼梯的方向就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身月白衣袍的文毓出现在楼梯,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咏阳身旁。
三公主眼睛一亮,美目流盼。
在场的女眷也都看到他了,不由窃窃私语。
这些女眷就算大部分事先不知道咏阳大长公主这次的暖炉会是为了这个外孙才办的,但现在也一传十,十传百地听说了。
咏阳对这个外孙如此重视,连带皇帝都愿意给他几分眷宠,那么这位文公子必然是前途似锦。
也是个佳婿的人选!
夫人们意味深长地笑了,虽然这文公子没有父家,配不得她们家中的嫡长女,但是嫡次女、嫡幼女总是配得的!
一时间,不少夫人的心神都不在这局盲棋上了。
与此同时,屏风的那一边,又是一个长长的停顿,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十息,但既然萧霏没开口,也没有人特意去催促陈姑娘,毕竟这是一场对弈,却非一场竞赛,说到底只是在暖炉会中博个乐而已。
可是陈姑娘却没脸一直拖下去,若是一直不落子,那等于是认输。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道:“十三闰,七。”
话音刚落,就听萧霏蹙眉道:“错了!”
几乎同时,屏风外的南宫玥开口道:“胜负已定。”她的声音极轻,可是她身旁的原玉怡和傅云雁耳朵都是极尖,都好奇地朝南宫玥看去。
南宫玥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抬手指了指棋盘边手执白子的丫鬟,原玉怡和傅云雁这才发现丫鬟执子的手诡异地停顿在了那里。
原玉怡想到萧霏那句“错了”,顿时灵光一闪,凑上前往棋盘上瞟了一眼,一下子明白是为什么了。
确实是错了!
陈姑娘刚才所说的“十三闰,七”已经早就落了黑子了。
这个时候,在场其他的女眷也都明白了,这陈姑娘把子落在了已经有子的位置上,那可是落了下乘,颜面尽失啊!而萧霏在对方出口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对方错了,说明她脑海中的棋谱非常清晰,确实是盲棋中的高手。
照常理,对弈时,有一个原则是“落子无悔”,可是在下盲棋的时候,遇上陈姑娘这种状况便显得有些微妙了,严格说,可以算她输了;但是不较真的话,重来亦是无妨。
三公主的脸上还是维持着温婉的笑容,心里懊恼极了:本来打算为难萧霏,可是现在却弄巧成拙,反而让她在文毓的跟前露了脸。
三公主盯着文毓含笑的眼眸,越想越气,她本以为这位陈翰林家的姑娘敢出口狂言地跟萧霏挑战,必然是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