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失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韩凌赋,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
自以为是,懦弱,敢做不敢当。
错了就是错了,他居然连亲口承认都不敢。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几岁,他缓步走回到御案后面,沉声道:“既然你不认,朕也就不再问你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朕不会要了你的命,从今往后,你就好生待在你的府里,没有朕的允许,你府中上下皆不准出府半步。”
这就是圈禁了?
韩凌赋心中一阵恐慌,他失了圣眷,又被从此圈在府里,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一切都完了……
无比的绝望笼罩在了韩凌赋的心头,耳边就听皇帝更加冷漠的声音,“怎么?你还不服了?”
韩凌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深深地俯下身,口中苦涩地说道:“儿臣……遵旨。”
“陆淮宁,让人把他送回三皇子府。”
“是!”
“另外……”皇帝顿了顿,说道,“陆淮宁,你带人去给朕抄了吕文濯的府邸!朕倒要看看,他到底依仗了什么,竟敢偷偷与朕的儿子勾结!他已经是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了,怎么,是想等皇子登基,再弄个一字并肩王当当不成?”
这话实在诛心,御书房里无人敢应声。
皇帝憋着一股怒火,说道:“怀仁,传朕旨意,着三司会审吕文濯!”
刘公公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遵旨!”
“去吧。”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最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凌赋,冰冷地说道,“……朕的三皇子,你好自为知吧。从今往后,朕不想再看到你了。”
皇帝的话就如同一把重锤,重重地锤在韩凌赋的心头,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期望。
他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
韩凌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御书房的,陆淮宁随口命了两个锦衣卫把他“送”回府,而自己则领了皇帝的旨意亲自去了吕府。
抄家!
随着锦衣卫们踹开吕府的大门,整个王都不禁为之一震。
虽然最近王都里被抄家的勋贵官员屡见不鲜,照理说,王都的百姓早该见怪不怪了。但这是这一次还是让朝堂上下以致整个王都为之一震,那可是吕府,当朝首辅吕文濯大人的府邸!
各府得知消息后,纷纷派了人到吕府前观望。
他们就看到东西一箱接着一箱地从吕府抬出……最后连吕首辅都被押走了!
锦衣卫离开后,官兵们并没有撤退,而是继续将整个吕府看守起来,就连府上都贴上了封条。
很显然这跟之前镇南王府被轻轻地放过不同,锦衣卫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不,应该说皇帝是真的对吕首辅下手了!
连吕首辅都被查抄,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原本就风云莫测的朝堂又迎来了一波新的风暴!
在距离吕府不远的竹心阁二楼的一间雅座中,平阳侯正坐在窗边,指节叩着桌面,目光闪烁。
亲信小厮站在下首恭敬地禀报着,当得知吕文濯已经被锦衣卫带走的时候,平阳侯的面容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低头沉思了很久,才让那小厮退下。
这事儿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功亏一篑!
平阳侯不甘心地把手上的茶盅狠狠地砸在桌上。
这时,平阳侯听到了开门声,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作揖道:“见过殿下。”
来人身形颀长,着一身华丽的月白锦袍,腰间饰有一方环形玉佩,乍一眼看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英俊公子哥。他与韩凌赋有几分相似,虽不及韩凌赋俊美,但也是五官俊朗,嘴角时刻带着一丝微笑。
正是二皇子韩凌观。
韩凌观走进雅座,径直坐到了主位上,又示意平阳侯坐下。
平阳侯没有坐,而是一脸懊恼地说道:“属下没把事情办好。”
韩凌观并不见恼意,而是淡淡地说道:“这与你无关。本宫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韩凌观如此深明大义,让平阳侯松了一口气,顺势坐了下来。
当日三皇子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以需要考虑几日为由将这件事禀报给了韩凌观。韩凌观当机立断,让他答应了三皇子。二皇子的用意他也明白,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朝堂大乱,趁机安插人手。而另一方面,若是能同时除掉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障碍是最好的。
二皇子为此甚至还不惜演了一出苦肉计,“救”五皇子弄折了自己的胳膊,就是为了让三皇子相信大皇子的野心,撺掇他们俩对上。
而平阳侯他自己则一方面“帮着”三皇子弹劾朝臣搅乱朝局,而另一方面,他故意处处露出马脚,让皇帝盯上自己,并适时的把所有的罪名推给了三皇子……
原本一切都如他们预想的一样在进行,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事态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