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解决得顺顺利利,无声无息直到天再次亮起后,白慕妍好似一个疯妇般歇斯底里地冲进了周氏的院子里。
祖母,母亲在哪里?!白慕妍披头散发,双眼布满血丝,身上裹了一件青色的披风,形容憔悴。她的奶娘黎娘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本想拦住她,但还是晚了一步。
周氏如今是一触及俞氏母女的那点破事,就心烦意乱,只觉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也难怪白慕妍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被一个破落书生给骗了身子,沦为残花败柳。
周氏揉了揉眉心道:黎娘没跟你说吗?你娘重病,所以没能扛过来!
白慕妍根本不愿意相信,怎么不过是两晚,她的世界就像是变天了?母亲竟然暴毙了?母亲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是死的死,卖的卖。怎么会呢?母亲一向那么健康
白慕筱!祖母,一定是白慕筱害死了我娘!白慕妍双目凸出,疯狂地朝周氏扑了过去,祈求她为俞氏做主。
见状,周氏不由又想起了俞氏扑向自己的丑态,眼中更为厌倦,冷冷地吩咐道:二姑娘病了,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屋子去!
任凭白慕妍如何疯狂反抗,在白府,周氏就是绝对的主子,白慕妍的那点闹腾根本掀不起一点点浪花。
而这些事很快也经过碧痕的口传到了白慕筱耳中,白慕筱淡淡地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杂书,意味深长道:看来二妹妹在府中也呆不了多久了。她心里不屑地想道:即便是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白慕妍还是如此愚蠢,今早她如果不是去找周氏,而是去找她的兄长白大公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局势已定!
碧痕目露崇敬地看着白慕筱,腰杆挺得笔直,眼中熠熠生辉。姑娘神机妙算,她既然这么说,那二姑娘必然是留不久了!
当天下午,府中上下就得知二姑娘被许给了一个过路的行商做继室,带着几箱子嫁妆就被草草打发出府了。
白府在诺大的王都只是一户毫不起眼的人家,周氏以为自己处置的及时而又妥当,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白府的不妥。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府所发生的种种,一直都被一双眼睛悄悄的看在眼里,在俞氏被一口薄棺抬出府后,那个人也匆匆离开,去向他的主子复命
白府的种种没有在王都掀起丝毫的波澜,更不用提影响到应兰行宫了。
此时,应兰行宫里,在休整了几日后,一切渐渐开始步入正轨。
除了没有早朝外,皇帝依然需要为朝政忙碌。每日的折子都会由专人从王都送来行宫,供皇帝批阅,而那些不太重要的折子,则会留给监国的五皇子来批阅。
太后的身子在离开王都前就已经好了许多,这应兰行宫的暑气远比王要弱,加上南宫玥的细心调养,更是觉得大好。
皇后日日亲自侍疾,待太后能下床走动后,更是与皇帝一起陪着太后在园子里逛逛,有时候几个亲近的姑娘也会一起去陪太后说说笑笑,倒是让太后的心情甚是愉悦,只觉得在应兰行宫事事顺心。
太后高兴了,萧奕却不太高兴,他的臭丫头时不时就会被太后叫过去说话,害得他总是一个人独守空房。
于是,闲着无聊的萧奕干脆跑去找官语白打发时间。
等到了官语白住的宫室后,才知道他去了月伴湖畔的月伴亭。
月色中,远远的就官语白正独自悠然的摆着棋谱,小四则面无表情地随侍在一旁。
小白!
萧奕熟谂的打着招呼,自行走过去坐下。
他一脸嫌弃地看着石桌上的棋盘,眼珠狡黠地一转,笑眯眯地提议道,你一个人摆棋谱多无聊,我们玩点别的吧。上次小白让了他九子,但他还是输了,也不知道小白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官语白一双清泉般的乌眸微眯,泛着淡淡的笑意,道:阿奕,那你想玩什么?
萧奕笑了,挥了挥右拳说:以茶代酒划个酒拳如何?他的眸中透着一丝得意,论下棋他下不过小白,但是这些纨绔子弟的看家本事他可不会输。
他捋了捋袖子,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赶紧确认道:小白,你会划酒拳吧?一看小白这种斯文儒雅的样子,实在和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搭不上边。
官语白还没说话,小四已经在一旁高傲地微抬,仿佛在说,我们公子能有什么不会的啊!
官语白微微一笑,阿奕,你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
萧奕恍然大悟。也是,虽然官语白老是一身书生打扮,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官家乃是将门,官语白更是从小在军中长大,未及弱冠便随父上了战场军中能有的娱乐极为有限,也就是一群人混在一起说说荤段子,喝点酒划个酒拳什么的,官语白想要让他们服气,想要在那些老兵油子中混得如鱼得水,绝非仅凭他官家子弟的身份。
萧奕爽朗地笑了,不客气地指使起小四道:小四,还不撤了棋盘,给本世子和你们公子上茶。
小四瞪了萧奕一眼,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听命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