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抓好药,三碗煎一碗。”然后又把另一张药方交到了百卉的手中,“去杏林堂找好这些药材拿到这里来,再准备一个浴桶,装满刚烧开的热水,我要给原二公子做药浴。”
“是,三姑娘。”百合、百卉领命而去,在宫女的协助下,很快就把东西准备齐全了。
百合在院子里亲自煎起了药,百卉则指挥着众人把浴桶、热水、药材什么的搬进内室……没过多久,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
等百合煎好药,就先给原令柏服下,少顷,他的面色却比服药前更苍白了,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
南宫玥让原令柏的小厮服侍他药浴,跟着又含蓄地对原令柏说道,“药浴至少要两个时辰,原二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一行人退到了外室。
南宫玥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无法安心地坐下。她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自己的方子,想确信自己确实没有疏漏。
她给原令柏开的汤药和药浴的核心仍然是马血,过去这些天一次次的试验下来,证明这马血有暂缓病症之效,却也极为凶猛,一旦过量,反而会加速死亡的过程。
南宫玥仔细思索研究过,觉得御史令府那个死去的小厮当时已经处于病症的末期,五脏六腑俱损,所以才会承受不住药效过猛的药物。所以,她改进了药方,并选用药浴,为了让药物能够更加温和的被吸收,可既便如此,她也依然没有把握病人可以承受住这药性……
她甚至来不及用更为妥当的方式来实验药效,就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内室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但立刻就被咬牙吞下。南宫玥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朝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祈祷原令柏能够熬过这一关,否极泰来。
此时,泡在浴桶中的原令柏已经痛得五官都要变形了,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似的,让他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算了……
最终,他终于如愿地晕过去了,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又被痛醒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原令柏是在痛了晕,晕了痛醒之中度过的……
当他做完两个时辰药浴后,原令柏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离水的鱼儿似的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整个身体更像是被人抽了筋似的,虚软无力,一躺回床上,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南宫玥面色凝重地再次为原令柏把脉,屋子里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南宫玥,只见她脸上很快露出了一丝释然之色,众人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下。
“除了身体虚弱了点,从脉象上看,原二哥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接下来只要再按方服药就行了。”她开了三张方子,对原令柏的小厮叮嘱了用药之法,便和萧奕一起离开了八咏堂,打算去九安斋看看蒋逸希的情况。
原令柏这边的好消息让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尤其是南宫玥,这次的疫症中一次次的受挫、一次次的失败让她一次次地怀疑自己,但又努力地再次振作起来,试图从眼前的重重阴霾中找到一条生路。
虽然至今还是没有找到对症之法,但是这一次的成功却再次肯定了南宫玥之前的想法,重点还是在那匹长狄良驹上,只可惜……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萧奕眉梢微挑,问道:“臭丫头,阿柏不是好多了吗?你为什么还叹气?”
怕他担心,南宫玥立刻解释道:“原二哥确实好多了,脉相平稳了许多。若是我估计没错的话,他的病情应该可以稳定两到三天……”此刻,就算多一天也至关重要!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可惜……这药的药性还是太烈,所以不适合姑娘家、和年老体弱之人。”也就是说,不适宜用在蒋逸希的身上。
话语间,两人往右拐去,九安斋便出现在前方,映入他们眼帘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韩淮君!
这段时间,韩淮君每天都会在这里等着南宫玥,等着南宫玥来,再等着南宫玥从九安斋里出来,从她口里得知蒋逸希的病况,每一天都是如此。
韩淮君对蒋逸希的心思,他们几个都已经是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挑明。
今天亦然……
看完蒋逸希后,南宫玥就和萧奕回了清夏斋。等萧奕喝了预防的汤药后,南宫玥就把他赶回烟雨斋沐浴更衣,如今这状况,可绝不能再马虎。
不到半个时辰,萧奕就迫不及待地又回来了。
“三姑爷!”百卉一见萧奕,忙行礼,声音却压得极低,“三姑娘睡着了。”
萧奕显然是刚刚沐浴完毕,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艾草味,乌黑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看向南宫玥的眸中闪过柔和的笑意。
南宫玥此刻正趴在书案上,双眼紧闭,浓密而长翘的眼睫垂下,在眼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平稳的呼吸显示她睡得正是香甜。
“百卉,你去拿条毯子来。”萧奕一边轻声吩咐百卉,一边动作轻柔地将南宫玥抱起,置于美人榻上。
而他自己就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心里庆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