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个三十来岁,身穿玄色暗纹锦袍,腰束汉白玉带的男人不知时何到了云澜亭,一见到他,傅云雁立刻笑眯眯地请安道,“皇伯伯。”此人正是大裕朝的皇帝。
皇帝愠怒地看向南宫昕一眼,问道:“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一边说,他又一边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不由地留停在了石桌上的那幅画。
这幅画是皇帝带来的,前些日子的流民事件的余韵未消,今日早朝时,就有一位御史送上了这幅画,让他的心里压抑到了极点,下朝后,因知道咏阳大长公主今日会邀些孩子过府来玩,索性谁也没带,就微服过来了,他本想着是出来散散心,却鬼使神差般的把这副画也带上了。
坐在这云澜亭中,他忍不住又打开了画,可是他越看却是越发胸闷烦躁,便出去走了走,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两个孩子正在糟践这画,一时间有些恼怒,可是现在……
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尤其是盯着那带着一抹红色的朝阳,过了好半天,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妙!真是太妙了!”
天降灾难,官员贪腐,流民北上……虽然世事不尽如人意,可是,这并不代表着绝望。大裕朝才短短几十年,虽依然有流民,依然有饿殍,但是百姓的日子就已比在前时好了许多。
大裕朝就像是画纸上冉冉升起的朝阳,让皇帝相信,总有一天,会天下大同。
“妙啊!”皇帝击掌直赞道,“这是谁改的?”
傅云雁与有荣焉地说道:“是阿昕。”
“是我!”南宫昕也举起手说道,“黄伯伯。”他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皇帝,只听傅云雁称为“皇伯伯”,以为是姓黄,也就这么称呼了。
皇帝为着他的称呼愣了一下,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不认生的,倒也没有怪罪,而是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朕……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他听闻今日小姑母只请了几个自家的孩子过来,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在自己的皇叔伯和兄弟姐妹那里见到过这个孩子。
南宫昕咧嘴笑着答道:“我叫南宫昕。”
“南宫……你是南宫家的孩子?”皇帝思索了一下问道,“南宫玥是你什么人?”
南宫昕抬头挺胸地说道:“是我妹妹。”
皇帝想起南宫玥曾为了自己的兄长向自己要过一株千年何首乌,她似乎提到过自己的兄长心智有亏,当时他还可惜了一阵子。现在看来,这叫南宫昕的孩子虽有些纯真无邪,但倒也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傻”,尤其是那幅画……这种意境,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改得出来的!
“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南宫昕清澈的双眸不染一丝杂质,声音轻脆地说道:“是的。太阳代表了希望,只要有了希望,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的!”
皇帝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改的很好。”
南宫昕眉眼弯弯,开心地说道:“谢谢黄伯伯。”
“你除了会画画外,还会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南宫昕掰着手指说道,“我会背好多好多的书,还会骑马,会算数,会弹琴……但妹妹让我去学箫,这样以后就可以和她合奏。只是爹爹还没有教,所以,现在还不会吹。”说着,他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
南宫昕的回答倒让皇帝更加意外,不由又问道:“你念过什么书?”
“《幼学》,还有《孟子》的《试经》。”南宫昕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孟子》爹爹才刚教,我还有好多背不出来。”
皇帝存着考校他之心,突然说道:“混沌初开,乾坤始奠。……后面是什么?”
“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事先败而后成……”
“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事将成而终止,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
……
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虽说以南宫昕这般年纪,又出生士林世家,背个《幼学》、《孟子》之类的并不算什么难事,但眼前这孩子却是心智有亏之人,能做到如此,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么想着,他越发起了好奇之心。而当南宫玥陪着咏阳大长公主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帝和南宫昕两人一问一答,竟十分融洽。
南宫玥不由一怔,自她重生以来,就开始为哥哥治疗,已经快要两年了,针灸加上汤药,其实哥哥已经大好,不仅是记忆力,还有洞察力、理解力都有了十足的提高,只是,哥哥被“困在”五岁已然多年,哪怕现在正在康复,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长到十三岁,这一点南宫玥早有心理准备,她得等得起。
就好比现在,爹爹明明一个半月前才开始教了哥哥《孟子》,他就已经能够与皇上对答如流了,这在从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南宫玥的眼睛不由的有些湿润了。
“小姑母。”皇帝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们,起身向着咏阳微微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