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阳大长公主,乃是先帝最小的胞妹,当今皇上的嫡亲姑母,在回京的当日被宣平侯世子冲撞,这事随着一封请安折子在早朝时递到了皇帝的手中。
皇帝大怒,把请安折子递了刘公公,由他当堂念了一遍,站在底下的宣平侯脸色苍白,忙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小儿昨夜遭匪徒袭击,并被挂于西城门的城墙上,还请皇上着京兆府尹彻查此事,还小儿一个公道!”
“皇上,臣有本奏。”京兆府尹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此事今日一早,凶犯便已自首。只是凶犯亦有苦衷,臣恳请皇上在律法之内从轻发落!”
“哦?”皇帝微怔,说道,“路卿家,怎么说?”
宣平侯世子遭袭挂于城墙一事,这才刚刚事发,凶犯竟然就自首了?这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朝上众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起了几分兴味。看来这好戏就要上演了……
京兆府尹看了一眼宣平侯,这才说道:“回皇上,凶犯姓张名舒,在城北经营一家绸缎铺子,而其弟在一月前被宣平侯世子吕珩……,后自缢而亡!”
宣平侯本就有些不好的预感,闻言脸色一白,这才意识到京兆府尹刚刚看自己一眼是什么意思,忙喝斥道:“这等凶徒的话,根本不可信!”
“吕侯爷。”京兆府尹一副公正言明的样子,说道,“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宣平侯!”皇帝略显不快地出声,虽然没说什么,但宣平侯到底不敢再放肆,只是用杀人般的目光紧紧地瞪着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一头冷汗,要是他能选择的话,自然不会轻易得罪宣平侯这一皇上宠臣。可偏偏这事就是咏阳大长公主亲自撞上的,让他如何能大事化小?
原本虽被挂在城墙上的宣平侯世子冲撞,但念他应该是被贼人袭击才会如此,咏阳大长公主倒也没想追究,只是命人把他放下来了,并送回宣平侯府。可是,就在咏阳大长公主的车队进城后,却是有一个男子哭喊着扑倒在车驾前,表示,是自己把宣平侯世子挂于墙之上,为的是替自己的弟弟报仇。
咏阳大长公主本就对刚刚进墙时发生的一幕记忆犹新,见状便命人把那男子带到了朱轮车前,细细一问后,勃然大怒,命嫡幼孙傅云鹤亲自带着那男子来京兆府尹投案自首。说是投案,但谁也知道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严惩宣平侯世子,而咏阳大长公主的请安折子,也在早朝前递到了皇帝的案前。
有咏阳大长公主盯着,这件事让京兆府尹极为棘手。他虽然有些惧于宣平侯,但在思虑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向皇帝如实禀报,并说道:“皇上,该凶犯为着其弟惨死而愤恨于心,昨夜在袖云楼附近见到吕世子,一路跟踪,趁黑打昏了吕世子,又挂到了城墙上,是想给吕世子一个教训。对此,凶犯已经如实招供了。”
吕珩喜好少年,在王都的官员贵胄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却没人会在皇帝面前聊这等八卦。因此,皇帝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那凶犯的弟弟自缢和吕珩有何关系?”
京兆府尹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启口,犹豫了一下,才隐晦地说道:“那凶犯的弟弟刚过十二,容貌俊秀,吕世子他、他喜性男色,因此将人给逼迫……那少年此后羞愤不堪,故而自缢而亡。”
“荒唐!”
皇帝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扶手。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肃然,谁都不敢开口。
宣平侯“扑通”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淋漓。
不过逼死个商户之子,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若是平时,也不过给些银子而已,料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哪怕再小的事,一旦被捅到皇帝面前,就再也不会是小事了。
宣平侯只能强撑着说道:“皇上息怒!这只是一家之词。小儿虽然顽劣,但从无此等劣迹。再者,小儿昨夜是在家中无故失踪,那贼人却说是在袖云楼附近见到小儿,此时必须蹊跷,请皇上明察。”他老泪纵横,一旦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
“查什么?!”皇帝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怒指着他喝道,“查你儿子是不是喜好男色,还是查你儿子有没有逼死人家少年?!”
“皇上!”宣平侯还试图解释,“小儿……”
“宣平候,”京兆府尹打断了他的话,义正言辞地问道,“吕世子既然是在家中失踪,昨日怎不见你来报案呢?”
宣平侯能说什么?不止是京兆府尹不信,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信!昨夜当知道吕珩失踪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吕珩偷偷溜了出去,去了袖云楼……不止是他,府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最后也不过是在府里随意找上一两圈了事,本想着他天亮总会回来的,没想到,回是回来,却偏偏是那种样子回来的……
“启禀皇上。”京兆府尹生怕皇帝不明白,还恭敬地解释道,“那袖云楼便是王都颇有盛名的小倌馆……据闻吕世子便是其中的常客。”京兆府尹算是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得罪了宣平侯,倒不如得罪到底算了。
“一个堂堂的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