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本该是最轻松的时刻,然而去打保龄球放松的,也就只有李峥这一队人罢了。
其余的,无论考生还是领队,无论考的好与不好,都处于一种比上考场还要焦躁的状态。
首先是阅卷组所在的会议室,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省领队都抓着自己人的卷子拼命捞分,一个数学符号都不忍错过,那些没给分的题,哪怕答题过程有半点道理,都要与阅卷组理论一番。
这种情况往年也有,但根本不至于这么严重。
今年这种情况的原因每个人都知道,却也没人点破。
其一,汇湖中学粗估约有13人获得国金,9人入选国集,这在相当程度上挤压了其他学校的获奖名额、签约机会与保送名额,导致情况低于预期,每个领队都想争回来。
各省面子上也不好看,甚至可能会影响来年的决赛名额,对强省而言,这个损失经常意味着少一块金牌。
其二,多数人打心眼儿里认为今年“东道主优势”玩得有些出格,难免冒出一些脾气,这个氛围也让组委会陷入理亏的境地,不好不帮忙复审。
各种情况交织在一起,最终搞得会议室像菜市场一样混乱,明明是实力说话的物理决赛,风气却弄得像十几年前挤公交抢座一样狼狈。
酒店工作人员路过会议室门前,甚至回忆起以前单位分房的撕逼现场。
另一方面,由于大多数人排名都差于预期,考得不好的选手们难免凑在一起骂人泄愤,更有甚者将对汇湖的怨言蔓延到了蔗江省,各个竞赛群、贴吧都是一片戾气,就连逼呼都冒出来了七八个热门问题,顺势涌出了数个百赞回答。
百赞回答听上去少得可怜,但在竞赛圈,这已经称得上是绝对热门了。
好在多数人对蔗江省还是保持善意的,毕竟他们省其它学校才是最大输家。
一时之间,各路校友、老竞赛生也加入其中。
短短两个小时,“汇湖竞赛事件”成为了继前年化竞“悦神滑铁卢”后,最大的竞赛讨论热点。
至于考得好的选手。
他们更焦躁。
因为蓟大菁华按兵不动
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签约了,虽然最终成绩还没敲定,但各大院校也是要抢生源的,这个晚上至少会发出23的合约。
而今年,不算李峥和林逾静,菁北两校仅仅签了7个人,通通都是排名最靠前的,非汇湖中学的那一小批人。
其余前百名选手得到的消息是等最终成绩定下后再谈。
这无疑急坏了人。
同时,也向所有选手释放了一个信号
顶级高校选择静观其变,不敢完全信任现在的成绩。
在这风口浪尖,却没人能找得到汇湖中学的选手,他们似乎都自觉地关门谢客。
当然,更多人认为这是老师的统一指令。
晚九点,保龄球室内。
第八局会战结束,李峥林逾静联队再度败北。
“进步很多了,这次就差7分。”李峥兴冲冲地拿起了已经熟悉的大黑球,“再来一把。”
“好了好了,累了”祁英男瘫在休息区摆手道,“你俩打吧。”
李峥就此转望林逾静“开搞”
“胳膊疼”林逾静晃着胳膊道,“歇歇吧。”
“诶,肌肉就是疼出来的嘛,不断撕裂,不断生长。”李峥亮出自己的大臂,“顶着疼就硬练,将来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结实。”
“那就废了好吗”祁英男骂道,“你还真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怎么就叫废了科研可是个体力活儿啊,细胳膊细腿的,将来怎么混实验室”李峥比划道,“我认识一个化学系的学姐,就天天在实验室里搬东西,那腿练得比我还粗。”
“唔”林逾静吓得一个哆嗦,“还好选的天文”
“行了不说了,搞不搞不搞我自己来了。”
“随你。”林逾静甩了甩胳膊。
李峥单开一局,林逾静和祁英男也再度默契地掏出手机玩耍起来。
毫无疑问,这次物竞的热点,也烘向了他们这些当事人。
即便林逾静这种好友很少,从不加群的人,也被人问起了这件事。
祁英男就更别说了,他本来自己的未来也牵扯在里面,下意识地就追踪起各路消息。
等李峥一个人非常无聊地打完一局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也不再那么轻松了。
李峥开了瓶宝矿力,往祁英男身边一坐“咋了”
“菁北都没怎么发合约”祁英男皱眉道,“今年真要乱。”
“这么严重了”
林逾静也晃了晃手机“我这边认识的数竞学长都在问。”
李峥眼儿一瞪“你什么时候认识数竞学长了”
林逾静当即反瞪过来“你什么时候认识化学学姐了”
“我那都是为了学习”
“我就是为了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