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有钟子然这个前世做过医生的人在, 并不难。

但钟子然并没有找上局长家。

他在小雷下班后, 就和他一道去找了几个消息灵通的狐朋狗友。

在那几个朋友的帮忙下, 公安局局长家里去黑市买东西的消息，在镇上传遍了。

一夜之间, 局长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老母亲病重, 难受, 他也跟着没法入睡。

本来心情就不好，到了单位，看到大家看他的眼神怪异，心情更是不好。

他随便拉了一个同事询问, 才知道自己家老母吃了黑市野狍子住院，而他迁怒彻查黑市的消息，已经在镇子内小范围传遍了。

虽然他也不怕被查，因为袍子是他亲戚送给他的, 但三人成虎，被这么多人这么传谣言，他也烦躁。

没一件顺心的

“关上两天, 就放出去。”

局长发话。

他承认, 自己的确是迁怒了。

亲戚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转身看到这群人在偷偷摸摸卖袍子肉，他能开心得起来吗一时心里不快，就让人把他们抓起来了。

不过，这样的流言传出, 对他的名声不好。

这次打击黑市，抓的人不少。法不责众，人数太多，只能给大伙做做思想工作，就把他们放回去。

两日后，钟子然等到了光头。

光头经过了两天的思想教育，人有些萎靡，头顶上的帽子倒是戴得结结实实。只是因为紧张和发热，流汗，墨水印一条条落到了他脑门和脖子上。

看得钟子然很没义气地哈哈一笑。

光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

这家伙，最喜欢看人热闹了

不过，也就这家伙，够朋友，也够聪明，能把他救出去。

钟子然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知道舆论的力量。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不方便散布消息，但在一定范围内，人传人，还是可以的。

只要传谣言的人足够多，局长就有压力，就不得不尽快处理这事。

不管到时候处理结果如何，总比无限期拖下去好。

小雷为了避嫌，并没有和钟子然一样，在光头家等他。

光头打开家门，把钟子然放进去。

“上次托你弄的钢笔，你弄到了”

钟子然自然地跟在光头身后。

光头点头，“自然弄到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钟子然看他那得意样，泼了盆冷水，“哦，你是刚从局子里出来的光头。”

光头

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在光头翻找钢笔的时候，钟子然问道“我那天来找你的时候，遇上了个阿婆。你知道是谁”

那老太婆看起来跟光头关系不错。

光头头也没回地说道“你说的应该是刘婆，她就住在我后面那条街。刘婆可怜，孤苦伶仃的，也没个亲人。除了偶尔有个姑娘来看望她之外，就是一个人。不过她城里户口，每个月有粮票发，够她一个人的嚼头。有多的，她就来我这换些东西。而且这老太婆，手头上真有些好东西”

光头喋喋不休。

钟子然

他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

“找到了”

光头撅着屁股，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那支钢笔。

“喏，这是我被抓前弄到的，算起来六天了。九成新，海市英雄牌”

钟子然接过钢笔的动作顿了顿。

六天前，海市英雄钢笔

怎么那么熟悉

“你是怎么弄到的”

钟子然脸冷。

光头把帽子脱掉，用水盆子洗他的脑袋。

他动作都没停地回答“是从一个老头那弄来的。”

钟子然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他想给妹妹弄个生日礼物，都弄到汪知青头上。

除了汪知青，还是有其他人卖钢笔的。

“好了，我就想回去了。两天没回去，家里也要闹了。”

钟子然揣着钢笔，离开了光头家里。

回去前，他转了弯，去小雷那。

事情解决了，他才有心情去看看那据说吃了狍子肉病重的局长老母。

小雷在警卫室里，指着不远处那个被众人架着出来散步的小太太，“就是她，”

钟子然脸色怪异。

“怎么了”

小雷不解。

钟二这表情，像是憋笑。

钟子然拍了拍小雷的肩膀，“也该是你这家伙的运气到了。”

小雷和原身是高中同班同学。原身当初坑蒙拐骗的对象之一。

原身在父母死亡后，之所以坚持要读完高中，就是为了从学校同学那里弄到好处。这年代，能支持自家儿子读高中，而不是送去中专的人家，家里多多少少有些钱，或者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