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思从驴车上走下来，手里提着了一坛酒，他神情变得异常的安静，看着这一片孤独的坟墓群，张九思思绪回到了数万年前，一个个有一个的人死去了，被埋葬了这里，那些人对他忠诚，对他狂热，只因为他是他们的领袖。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数战将跟随他登天一战，死伤无数，而这一个地方是他们选择的墓地。

墓地的风水并不算好，墓群也并不豪华，比起来曾经他们的身份简直寒酸到了极致，这样的墓看起来更像是乱葬岗。这无数的墓虽然寒酸，却一直存在，这里的墓没有鲜花和野草，只有无数荆棘。看到这些景象，张九思提着酒坛，拿出来了酒杯，他缓缓的倒了几杯酒在地上。

“一堆傻子，被我利用了这么多年还傻乎乎的去送死。”

“什么不长鲜花不生野草只生荆棘，只因为荆棘让人避而远之让人不敢触碰可以野蛮生长，狗屁。”

“一个衣冠冢都修得这么寒酸，也不怕给我丢人。”

张九思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骂了起来。

还记得登天一战时，那些慷慨赴死的家伙对他说:“大人，俺们老家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所以来之前我们给自己建立了一个衣冠冢，此战过后，还请大人去给兄弟们带几坛酒，去说说话。”

“我们注定是死无全尸的，身体的归宿看来今天就无法满足了，只求心之所愿便是灵魂的归宿，只求落叶之处，便是归宿。”

“大人，别了。”

一声声爆炸声响起，那些曾经震铄古今的不朽强者，一个个死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次又一次的自爆。

哪一天，一向冷静的他疯了。

他失控了，无情的他流下了血泪。

他的所有战将，死得干干净净，而那个无敌的存在，依旧抬手之间杀人无数，终于只有了他一个人，伤痕累坏的他召唤出来了天书，与那个存在终极一战。

随着一声惊艳了万古的自爆，天书毁灭，他与那人同归于尽万古的宿命，终究赢来了终结。

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那个时代，叫做天书时代，也叫做帝师时代，又或者叫做天命时代。

数万年过去了，他没有了战将，没有了完整的天书，整个天地的秩序已经重新发生了变化，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而这一片坟墓，只是一个时代终结的见证者之一。

“大人今天看起来好悲伤。”身后跟着下车的几人有些惆怅的看着张九思，看着这一片孤坟。

她们没有选择打扰张九思，而是与张九思保持了一段距离，她们知道张九思现在需要静静，需要独自一人去面对这样的回忆。

他的记忆一点点的回来了，这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坏事，曾经的帝师，失去了太多太多，这些东西，是他想要去找回来又害怕找回来的。

记忆这东西，代表了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没了记忆，那就代表了另外一个人，所有的经历和伤疤都会随着时间被抹去，唯有记忆是这一切的见证。

时光的无情可以磨灭一切，唯独记忆，能存在许久，但是一个人的记忆不断的被抹去的时候，那这个人大概是老了或者将要死了，所有记忆都没了的一天，也代表这一世所有的经历和爱恨烟消云散，落叶归根，化作尘埃，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便从此翻篇。

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张九思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片坟墓，郑重的，他抬起来了手，对着这一片坟墓行礼

行礼

一礼，二礼，三礼

这是帝师第一次行礼

这是他对于这些死去的将士的尊重和感激

这一礼，代表了他的转变，代表了他从帝师到张九思的变化，因为帝师从来不行礼的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师

而如今，他行礼

一礼落，整个乱葬岗，竟然轰然剧震了起来

咚咚咚

无数战鼓声竟然同时响起，之间坟墓的天空上，一时间出现了千军万马

战鼓起，千军万马听将军令

无数将士齐喊“杀”

张九思怔在了原地。

看着天空上的幻象，那是不灭的战魂

这些人已经死了，可是他们的战魂，依旧留在了天地间

他们是在给他致意，是给他行礼的回敬千军万马，迎接他们的统帅

张九思一时间身体里有一股气直冲云霄，那是他的万丈豪情，是他的无敌之意，是他的雄心壮志

“兄弟们，我回来了万古以来你们没有完成的遗愿，我这一世帮你们完成帝军所在，便是真理，帝军所向，所向披靡”

天空上的千军万马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们的统帅，那些战魂身上涌现出来了不灭的战意

杀

杀杀杀

无数喊杀声震慑灵魂

张九思笑了起来。

仿佛回到了无数年前，他站在高台上审阅千军万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