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论特攻的重要性(2 / 3)

以现在这副尊容面见原体。

毫无疑问,他现在虎落平阳,在卡兰·戈尔一战后比原本落魄了不少。他曾经拥有的那套在奥林匹亚手工打造的精工动力甲已经损毁到了毫无修复价值的地步,令他不得不披挂起一套四处拼凑起来的破烂。他虽然尽力打理,想要令这些东西看上去端整威严,但客观的差距总归不可避免。愿意追随他的部下要么就已经被恶魔屠戮殆尽,要么就已经被洪索收编,他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失去了所有的权势与地位。在钢铁勇士当中,除开被夺走了思考能力,因此会无条件服从所有人的机仆之外,没有人愿意接近他。甚至于,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会在他背后针对他的经历窃窃私语。这是最为不能容忍的事情。

托拉米诺想要把上述种种不幸的遭遇归咎于自己现在的外貌,即便他清楚,这只是最表面上的一个原因。在他记忆中的上一场战斗里,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精工动力甲,还有自己长而优雅的白发以及严肃尊贵的面容。现在,他很少摘下自己的头盔,因为即便是在随便哪个金属亮面上偶然瞥见自己丑恶的面容,他都难以接受。

托拉米诺并非不能接受自己因为战争中造成的伤害毁容,这对任何一个星际战士来说都是寻常事。因失败而刻下的伤痕虽然也象征着耻辱,却也至少能够通过再一次的胜利而洗刷,但这个?

现在,他头盔之下的面容中布满了针脚粗糙的缝合线,在这些爬虫般蜿蜒扭曲的线条两侧,从“耗材”身上夺来的、颜色与质感均不相同的皮肤被迫拼凑在他的躯壳之上,从他的面孔一路向下,延伸至他的全身。这些名为野蛮葬仪师的黑机械教分支在维护自己订单作品的外观上相当粗心大意,托拉米诺现在的这张扭曲地拼凑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源自奥林匹亚的高贵样貌了。

——作为领主指挥官,战争铁匠,经历过大远征和万古长战的托拉米诺已经在卡兰·戈尔一战后死了。就算他那时候还剩了一口气,也肯定在之后的不久被恶魔子宫消化殆尽。现在的这个“托拉米诺”不过是被那个天杀的设备“克隆”出来的一个带有前人记忆的残缺复制品,和其他被冲进梅德伦加德下水道中的无皮者没有本质性的不同。他确实拥有,或者自认为拥有原本的托拉米诺持续了万年的记忆,承袭了当事人在无数征战中所获得的荣誉,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托拉米诺”已经死了。他不过是洪索出于对“一个具备基本指挥能力的副手”的朴实需要,下令制作出来的消耗品罢了。

他甚至不再有资格自称为佩图拉博的子嗣,因为原体的血脉不应当以如此丑恶的方式诞下自己这样的怪物。但如果自己是这样一个不应当存在的怪物,他又为什么在此时此地存在于此呢?

古老高贵的记忆与生于污秽的躯壳之间产生的冲突令托拉米诺如坐针毡,他不得不对自己周围的一切报以无尽的怨恨,并以此正当化自己的存在,维护自己一触即溃的自尊。他自己不会承认,但实际上,当他为了完成眼前的这一个任务而离开钢铁勇士的大部队时,他反而表现得比之前平静得多。

“丹德拉之灯的攻击没有成功造伤。”他根据三尖赫耳墨斯的监测结果,向着大厅中高台上的王座播报,“赫拉要塞的确降下了虚空盾,但帝国的走狗把将军炮安装在了小型移动舰艇上。他们以此抵消了我方主炮的威力,并且通过某种方式撕开了外围防护,在神殿内部迫降了。”

王座之上没有回音。

这令托拉米诺感到焦躁与不快。他本就不想要服从洪索的命令,来这个劳什子神殿里作什么联军协防的通讯官。但洪索之上还有佩图拉博,这座神殿又是马格努斯带来的。托拉米诺或许可以在驳斥那杂种一事上豁出去拼上一把,但要他同时触怒两位原体,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因此,他不得不进一步向王座之上提出建议:“奥兹曼狄斯大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命令我麾下的一部分战士,前往解决这个问题。”

名义上,现在的托拉米诺确实能够指挥一些人,洪索为了这个名义上的“协防”,特别划拨了五十名钢铁勇士临时驻扎在大神殿当中,为大神殿额外修建了少许防御工事。实际上,托拉米诺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指挥得动这些“兄弟”,但他至少得让自己表现得胸有成竹。

“不必了。”王座上传来这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部层迭回响着,“不需要处理这个问题,汝等按兵不动即可,放他们进来就是。”

奥兹曼狄斯的身影——或者说,曾经是奥兹曼狄斯的身影,从高台上的王座中显露了出来。这个“必须依托于神殿才能维持自身存在”的亚空间生物仅仅勉强能够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实际上完全缺乏任何能够令它被认知为“人”的必要细节。它原本就存在在那里,没有移动过,但对现在的托拉米诺,或者任何不具有灵能天赋的人来说,都很难在它不移动的情况下,将它的轮廓与神殿内部明显被万变之主的力量侵染过的背景区分开来。它或许是古代的某位王者,至少它自己如此声称,在托拉米诺之前驻扎在神殿中的几个千子巫师也如此窃窃